谢怀璟不由心烦意乱,凉飕飕地说:“阿鱼有我看管,就不劳傅卿挂记了。”
便有个晓得内幕的官兵笑道:“太子殿下明天遇见了定远侯,提了一嘴这个庄子,定远侯就主动把庄子赠给了太子殿下,殿下欢畅得很,还赏了定远侯一箱金银珠宝。不过话说返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这个庄子,这天底下哪一块地不是太子的?”
谢怀璟便暖和地笑了起来:“那我就搬去西配房,与你同住好了。”
傅延之说完, 又不自发地朝阿鱼那儿张望。
傅延之:“……”爹!我还住在别庄呢!
阿鱼见不到别人,就只能喜好他了。
再给他安排一些繁冗的公事……谢怀璟恨恨地想。看他还如何腾出工夫惦记阿鱼。
——这吃法简朴,也畅快,阿鱼就爱这么吃。吃着吃着便发明谢怀璟总在看她,阿鱼抹了抹嘴唇,羞惭却安然地说:“我向来都是这么吃蟹的……能够我就是个俗人吧。”
谢怀璟说:“那等过几日朝中休沐,我再带你去一趟翠微山。”
但回府以后,看到新蒸好的螃蟹,内心那点遗憾便消逝殆尽了。
阿鱼还没开窍,性子也如傅延之设想的那样纯真,便没有发觉到太子和二哥哥为了她暗里比武了一场。
当然民气是最难易的,若阿鱼一向不喜好他,他也没有体例——想来届时他只会一意孤行地把阿鱼强留在身边。
也许是阿鱼想来京郊赏秋, 太子便带她过来了。或是太子想来翠微山逛逛,伶仃捎带了阿鱼。非论哪一种能够,傅延之都不是很乐意接管——明显太子没把阿鱼当一个浅显的侍女看。
阿鱼正在舀冬瓜丸子汤喝,俄然闻声谢怀璟问她:“还想再去翠微山吗?”
这言下的意味便深远了。储君“听不得”的话,不过乎是“谋反、兵变”一类。
——阿鱼每次来身上都要痛得死去活来,偶然候连走路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浑身冒着盗汗瘫在床上,最喜好吃的点心都不想吃。月前,谢怀璟特地请太医来给她看诊,太医细细摸了脉,道是“苔白而脉沉紧,寒邪呆滞胞宫”,饮食要格外把稳,生冷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
阿鱼乖乖地点头,还笑吟吟地说:“二哥哥也是。”
与其让傅延之悠哉乐哉地游山玩水, 另有闲情逸致吹笛子, 倒不如让他回朝,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看他能翻出甚么花腔来。
谢怀璟没想到傅延之会说这么平平朴素的话,但细心品品又感觉这两人一问一答实在熟稔,也许以往每年气候转凉,他们都会如许体贴相互。
阿鱼点点头:“已用了,挺和缓的,夜里只消盖一床被子。”
只是可贵出来一趟,还没玩多久就归去了,感觉有些可惜罢了。
傅延之抿了抿唇,目光追着阿鱼下山的背影,恰好谢怀璟转头,径直盯住了他,似笑非笑道:“傅卿可别忘了尽快回朝述职。”
阿鱼吃蟹膏不爱蘸醋,总感觉蘸了醋就失了最鲜最纯的那一份本味。谢怀璟见了,便把盛姜醋的碟子往阿鱼面前推了推,道:“螃蟹太寒凉了,蘸点姜醋再吃。”
但阿鱼嫌吃药太苦,一向不如何肯吃。谢怀璟便盯紧了她的吃食,不让她吃过分寒凉的东西。
现在见阿鱼终究乖顺地将蟹膏蘸了姜醋,谢怀璟对劲地笑了笑,随口问道:“现在气候冷,你屋里用熏炉了没有?”
傅延之筹算等柔则公主的驸马人选定下来了, 再回定远侯府。这一个多月来, 他每日都会上山逛逛, 山间枫林胜火, 落叶点水, 凌晨的山风还异化着昏黄的水汽,清清爽爽地拂面而来, 表情都被扫荡得澄彻洁白了。
傅延之:“……”他才说了一句话,太子就把人带走了……当真是手握权益的天潢贵胄,再如何油滑全面,骨子里也是跋扈强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