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师过誉，”梁澄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知是为上师的嘉奖，还是为上师的赐名，“弟子不过守本心罢了。”
“身如琉璃，表里明彻，净无瑕秽；光亮泛博，功德巍巍，身善安住。”一念叨：“你能为百姓计，使佛祖应验，可见心澄。”
厥后她沉着下来，感觉让梁澄持续活着也不是不成，梁济毕竟还小，在长成之前，便让梁澄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太子与其他皇子斗个两败俱伤，她的小儿，明元帝的幺子，便得渔翁之利。
他如何……如何这般失态？！
梁澄一惊，昂首便见上师笑容，不过这回他赶紧收敛心神，肃容低头，双手合掌，谢道：“谢上师赠号，弟子很喜好。”
竟然提早了……
这时安喜平翻开竹帘走了出去，满脸忧愁地凑到梁澄面前，哀哀叹道：“殿下，眼下哺时已过，这雪如何还没下啊？”
“这是冷凝香，新制成的，既可熏香，亦能生肌。”
他道了一声谢，便坐到石台上，近看之下，梁澄发明上师端是神仙姿容，菩萨气度，心中不免更加敬慕。
清宁宫内，李后早已备好御膳，她让人将九皇子梁济叫到跟前，叮咛他在父皇面前要好好表示。
此光阴暮西山，天光渐薄，大半个天空已被西风吹来的阴云层层掩蔽，暮色低垂，六合间一派阴沉肃杀。
梁澄一怔，伸手拂过鼻尖，指尖顿时粘上一粒已经熔化过半的小雪花，他转头向外看去，一点点晶莹自虚空处飘落，越飘越多，扑扑簌簌，没入水池，飞进梅林，六合垂垂苍茫。
……
……竟是真的应验了。
“坐，”一念随便指向劈面石台，道：“无需拘束。”
梁澄心上一喜，双眼笑作月弯，“那弟子此后，便多有打搅了。”
与此同时，皇宫层层宫墙以内，明元帝抵额闭目，端坐在御辇内，彻夜按例他要宿在皇后那儿，此时正从甘露殿里出来。
第二日，圣旨正式颁下，太子为国护持，功泽天下，封护国法师，赐僧统德韶国师之号，法号澄心，入对不称臣，登殿赐高座，可见圣宠。
……
一念乃无渡禅师关门弟子，身份比之方丈也要高出两辈，梁澄在他面前自称“弟子”，倒是再合礼数不过。
一念貌似未曾发觉梁澄的宽裕，嘴角可贵一抹淡笑，暖和道：“可曾有号？”
“这处如何了？”
梁济垂下视线，俄然转过话头，“母后，济儿想去看望哥哥。”
冰蕊玉枝，横斜交叉，梁澄渐走渐深，忽闻远处琴声缥缈，梁澄闭目谛听，只觉琴声萧洒随便，很有一番青山元不动，浮云任去来的意境。
念及此处，李后便觉心口沉闷，她不由对梁洸道：“眼下，你父皇并未下诏剥除你哥哥太子之位，只是若这几日当真天降大雪，便是佛祖应验，陛下为了皇家颜面，决计不敢叫太子出尔反尔，违背佛祖，到时只怕会颁诏赐号，下旨太子削发，以后会不会再封太子，又会不会封你为太子，实在是未知之数。”
认识到本身竟然对着一个男人看呆了，梁澄心下顿时有些烦恼羞惭，他从速垂下眼睫，见礼道：“见过上师，本来此处是上师清净之所，弟子叨扰了。”
是以她瞒下梁澄身材的题目，措置了当天统统打仗过的宫女产婆。
梁澄本不欲打搅其间仆人雅兴，因而肃立院门口，冷静地赏起琴音来，忽而一道声音传入耳内，如长空雁引，旷远中带着一丝清寂，不着一丝人间炊火气。
李后眼里闪过一丝讨厌，到底没有表示出来，但是转念一想，让九皇子与梁澄保持兄弟之情，到底百利而无一害，将来她的皇儿即位为帝，万一又出了甚么天灾，梁澄或可助力一二，因而她柔声道：“你娘舅明日便要抵京，到时让他带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