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我的意义, 桓瓖动用了中郎权柄, 将天子寝宫的侍卫都撤了下去,严令扼守在门外,未经他答应,不得听任何人入内,就连潘寔、杜良和蔡允元亦然。
毕竟这易容之术是个奥妙,我一贯宁肯费事些,往别处想体例讳饰枝节,也从不将它示之于人。
“父王,”宁寿县主忍不住道,“父王果然要去试那神通?还是再等一等,圣上或许会醒来。”
这倒是。
内殿里,幔帐低垂。
公子看着我,应了一声,没再多言,回身走开。
说实话,定下这战略之时,我非常踌躇了一会。
说罢,我不再多言,走入天子的寝宫以内。
听到响动,天子抬起了眼睛。
豫章王俄然惊醒,看着我,面上皆警悟之色。
世人的神采皆是一振,诧异不已,不待我再说,纷繁涌入殿中。
而为今之计,我也只要极力挽救,装神弄鬼以图讳饰。
那胶皮触感极好,轻浮柔嫩,像一层真肉。豫章王天然能感遭到面上多了一层身外之物,但除此以外,言语谈笑皆无停滞。
当潘寔和杜良被豫章王唤来, 奉告方才商讨之事,并号令潘寔去让人鸣钟鼓调集朝会, 二人的神采也跟见了鬼普通。
蔡允元道:“服下是服下了,可再快也快不得一时。”
龙榻上,天子仍在甜睡当中,榻前除了蔡允元,另有几个宫人守着。
宁寿县主跟从世人再拜,起来时,不时地望向软榻上躺着的假豫章王,满面惊奇。
他瞪向我:“孤……”
“不必。”心中一横,我浅笑,轻声道,“公子在殿外等待便是。”
我看着他:“太医不是有那药?给圣上服下了么?”
此中,也包含公子。
寅时一刻,大殿窗户的厚绢上仍明灭着内里灯笼摇摆的残光。我走出殿门前,将门闩翻开。
二人都睡得如死人普通,任凭我捣鼓,也不见动一下。
我见得事情皆已俱备,对世人道:“此殿中不成有旁人,请诸位往殿外等待。”
我转头,却见公子仍站在我身边。
“豫章王尽力护驾,忠心可嘉。”豫章王神采寂静,缓缓道,“自朕卧病,天下浑沌,万民危难。朕奉天命临世,尔等亦当经心帮手,慎之勉之。”
“陛……陛下……”杜良睁大了眼睛,满面不成置信,声音里尽是冲动。
待得四周无了闲人,我将内殿的门闩上。而后,从天子榻旁的壶中倒出一碗净水。
“众卿来了。”天子面庞神情皆是平和,看着世人,莞尔道,“闻知众卿忠心护驾,朕躬甚慰。”
这些人当中,只要他对我那些神神叨叨之事从不在乎,就算他和别人一样,稍后只会看到一个成果,恐怕马上也会明白这不是甚么仙术。但就算我公开欺诈别人,他也不拆穿,对我要做的事全然赐与信赖。
“殿下说错了。”我打断,浅笑改正,“当说‘朕’才对。”
“这又是如何回事?”他压着声音,吃紧问道,“圣上仍在卧病,教我如何让他马上病愈?”
而龙榻不远处的软榻上,豫章王和衣而卧,身上盖着褥子,一动不动,睡得沉沉。
此术,最要紧的部分乃是实施的过程。只要无人看到,就算他们再思疑,也最多不过搞得跟秦王那般猜来猜去神经兮兮。
“恰是。”我满面欣喜之色,“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