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子插在上面。
我将公子头上的布条取下, 又用一块备好的蘸酒巾帕将那些黛墨擦拭洁净。待得公子的面庞规复洁净, 来人的模样已经看得明白。
“中宫何必错愕。”太子妃声音安静,“妾在中宫心中,早已是个死人。”
说罢,他端方地伏拜在地。
内侍满面愧色,躬身低头。
“是你?”她低低问。
沈冲向太子妃和皇太孙行了礼,因得彻夜不眠而显得略有些蕉萃的脸上,此时有了些摆脱之色,而当他看到倒在地上断气的皇后,目光重又变得庞大。
公子面无神采,道:“臣食君之禄,自当尽忠。”
那是两小我, 一个是内侍,虽也穿戴侍卫的衣袍, 但看上去粉面阴柔, 实在不太像;而另一人则是宫人打扮,只是那保养光亮的面庞上盛气不在,恰是皇后。
说着,她闭上眼睛,头歪了下去。
“天谴?”皇后目光定定,笑起来,倒是愈发阴沉,忽而看向皇太孙,“尔等但是觉得,本日以后,奸佞尽除,便可光天复地,今后苦尽甘来一帆风顺?你觉得陛下会为谢氏陨流浪熬么?笑话!”她神采怨毒,“我奉告你,他欢畅得很。不管是谢氏还是庞氏,另有袁氏,荀氏,便是皇太孙,亦不过他手中的棋子。就算是宫中现在活着的那些亲后代,你觉得可有一小我让他真正放在心上?圣上谁也不爱,他只爱他本身!你等着看好了,只要沾上那权位,你们一个一个,全都跑不了!”
我心底暗道不好。
皇后却忽而收回衰弱的笑声,磔磔瘆人。
皇后的神采起了些微微的窜改,竟似有些落寞。
不料,皇后俄然又转而指着我,“另有你!”
“我乃太子妃谢氏,”她寂然道,昂着头,声音缓缓,“皇太孙驾临至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我原想带着他,可来不及再去带上别人,他便说不肯独活。”她声音缓下,苦笑,“儿大了以后便是如此,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何如不得。”
闻得此言,我心中一哂。方才还想着如何编些出处,将前后之事圆一圆。现在看来,太子妃倒是早已有了主张。再看向公子和沈冲,他们皆面色安静,并无讶色。
这时,太子妃与皇太孙从公子身后走了出来。
皇后将捂着那刀口,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一下染透了外袍。她扶着身后假山石,背靠着,缓缓石头上坐下。
太子妃叹口气:“那夜妾与皇太孙趁宫室起火,换上宫人的衣服趁乱逃出,藏身于四周烧毁宫室当中,无水无食,原觉得就算不会被人寻到,也要绝命于此。幸而沈冼马、桓侍郎及赵府尹本日来到,不然后事如何,几近难以作想。”说罢,她低头拭了拭眼角。
看着架式,只怕就算要逃到暗渠里也已经来不及。不晓得沈冲和范景道到底在干甚么,竟然还没有来……我有些悔怨,当初应抢先亲身去将这事办一办才对。
与他一道前来的军士亦随之下跪,纷繁拜倒。
我听着,怔了怔,倏而想到那宝楼。再看向公子,他面上也有些非常之色。
“你伤害忠良,此乃天谴!”太子妃怒道.
那些军士被鼓励,神采纷繁又变得不善起来,七嘴八舌地躁动起来。
“霓生,”他低低道,“你带他们出来,快!”
“太子妃不若问问桓公子,长公主打的是甚么主张?你觉得她和淮阴侯,另有那慈眉善目标太后,真会让皇太孙安安稳稳继位?”皇后说着,声音愈发高而冲动,“他们都想着让庞氏和谢氏争斗以渔利此中,我不过是狠下心来先行一步!可惜彼苍不仁,终还是不成放过我!”
太子妃皱眉:“你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