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眯着盲眼,一边收钱一边笑道,“朝中之事么,说也无妨,只不过天下皆知,我怕说了没意义。”
我亦是一愣。
“啧啧,这些朱紫们公然最爱好那些方士异术。可那侍婢怎又死了?”
“老金,你总说这些老旧之事有甚意义。”一人忽而道,“这些年京中风云变幻,你若拿来讲一说,岂不风趣。”
我听着,亦有些怔忡。
“这桓公子如此年青有为,想来还真是神仙投世。”一人道。
老金呵呵一笑,却矫饰起来:“北斗星君是谁,诸位无妨猜上一猜。”
“晓得了!”中间的人迫不及待道,“老金你快说!”
我没言语,持续算账。
世人点头。
小莺却镇静起来,跑出去,扒在人群边上仔谛听。
公然,听众们听得老金一番言语,皆暴露恍然了悟之色。
另一人道:“他那名姓这般斯文,教人听了总觉得是个文弱之士,不想竟是杀伐利落,一鸣惊人。”
老金道:“诸位但看,这三年来,圣上最倚重的人是谁?并非豫章王也并非秦王,恰是桓公子。他自幼名扬天下,自是不在话下,三年前,桓公子未及弱冠之龄入仕,几次建功加官,一年以内,由议郎升为散骑常侍,已是前无前人。前年七月,北地马兰羌反,桓公子为车骑将军,在冯翊将叛党击溃,俘获首级及以下万余人;客岁蒲月,匈奴郝孜反,圣上又以桓常侍为征北大将军,率八万兵马将郝孜部一起逐出,在大漠中斩获郝孜首级。现在,桓公子已经官拜侍中,封北海郡公,食邑万户。”
仆妇阿香正在擦拭着台面,看了看她:“如何了?”
“仿佛是除了能挡灾以外,还很会算命?”
“这事我也传闻了。那侍婢仿佛很有本事,厥后死的时候,连秦王都亲身派人去桓府记念。”
“这些客人。”老钱点头,嘀咕道,“唯恐天下稳定。”
“啧啧……”
钱五笑眯眯道:“这两日甚好,客房都住满了,亦无甚大事。”他说着,却将目光瞥了瞥小莺,见我看着他,忙又收回来。
“莫多想了。”阿香将她的话打断,将手中的盆递给她,“快去换水来。”
“自是有。”老金说着,抬高声音:“天子可非精神凡躯,他本天上神仙,乃是天庭仙班五方五老之首的东方青灵始老天君分下凡……”
老金点头:“再猜。”
小莺瞪起眼,红着脸嘟哝道:“我又未曾这般说……”
此事确切没有多少人晓得,听众们皆又暴露讶色。
“诸位既要听朝中之事,我便说上一说,权作闲谈。”老金道,“不过我有言在先,我说的这很多话,亦道听途说而来,诸位听听也就罢了,不成辟谣肇事。”
一人笑骂道:“你这老金,说这么多,不就是馋酒。”说罢,朝柜台这边道,“老钱,拿两壶酒来!”
女子们面上一喜。
老金平话有几分本领,虽与我当年说的有出入,倒无毛病我也听得津津有味。
“未曾。”老金说,“说来可惜,桓公子出世时得了神仙谶言,说不成晚婚。”
世人暴露迷惑之色,半晌,有人道:“总不会是梁王?”
老金倒了杯酒,啜一口,放下,道:“三年前之事,诸位听也听过了,我来讲些未听过的。诸位可感觉,当年圣上那中风,好得甚为奇异,竟是一下窜改了乾坤?”
海盐县城离海边不远, 我和小莺从海边的屋宅回到万安馆的时候,正值午后。
世人皆咋舌。
这话出来,世人皆鼓噪起来,要老金说一说。
老金却摆摆手,推让道:“本日的书说完了,我等行有行规,些许闲话不成多扯。”
我没有对公子扯谎。分开雒阳以后,我先回淮南的田庄里检察, 见老张的确将祖父的书运到了,伍祥佳耦也遵循我的意义收好,便放下心来。以后,我一起南下, 在各处地界都转了转,最厥后到海盐, 感觉此地不管位置还是气候, 都甚合我意, 因而决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