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子那个不知,天子的亲外甥,雒阳首屈一指的名流。”台下的人道。
“仿佛是除了能挡灾以外,还很会算命?”
今后以后,我便是海盐县万安馆的仆人,而四周人都叫我倪夫人。
小莺瞪起眼,红着脸嘟哝道:“我又未曾这般说……”
老金点头:“再猜。”
我亦是一愣。
“无事……”小莺小声道。
“秦王?”旁人讶道,“那侍婢到底有甚本事?”
世人皆惊奇。
我神采如常,又问了些别的事,钱五一一答来,非常清楚。我点头,让小莺去倒些茶水,本身则按例走到柜台里,翻看钱账。
“不过传闻圣上早已给他定了婚事,要将公主嫁给他。”老金弥补道。
“老金,你总说这些老旧之事有甚意义。”一人忽而道,“这些年京中风云变幻,你若拿来讲一说,岂不风趣。”
老金平话有几分本领,虽与我当年说的有出入,倒无毛病我也听得津津有味。
旁人亦啧啧赞叹,又一人道:“我记得这位桓公子本年也不过二十出头?这般年青,古往今来只怕亦屈指可数。”
阿香道:“该不是听得桓公子要娶公主,你不乐意?”说着,她忍俊不由,用手指导点她的额头,“桓公子那般人物,就算不娶公主,莫非会娶你?”
钱五笑眯眯道:“这两日甚好,客房都住满了,亦无甚大事。”他说着,却将目光瞥了瞥小莺,见我看着他,忙又收回来。
小莺没精打采地走返来,闷闷不乐。
老金眯着盲眼,一边收钱一边笑道,“朝中之事么,说也无妨,只不过天下皆知,我怕说了没意义。”
我:“……”
我没言语,持续算账。
老钱应一声,马上摆出笑容,拿出两壶酒,亲身奉上前去。
老金道:“诸位但看,这三年来,圣上最倚重的人是谁?并非豫章王也并非秦王,恰是桓公子。他自幼名扬天下,自是不在话下,三年前,桓公子未及弱冠之龄入仕,几次建功加官,一年以内,由议郎升为散骑常侍,已是前无前人。前年七月,北地马兰羌反,桓公子为车骑将军,在冯翊将叛党击溃,俘获首级及以下万余人;客岁蒲月,匈奴郝孜反,圣上又以桓常侍为征北大将军,率八万兵马将郝孜部一起逐出,在大漠中斩获郝孜首级。现在,桓公子已经官拜侍中,封北海郡公,食邑万户。”
海盐乃商贾云集之地,民风较别处开通。外埠报酬经商迁徙而来,乃是常有之事,而妇人经商亦不鲜见。故而我买下万安馆以后,官府也不过在立卖券的时候检察了我的籍书。
我一边用巾帕擦着嘴角一边想,我那几句鬼扯,当时听到的也不过只要豫章王和公子那几小我。他们都是晓得短长的,不会随便传话。想来现在传得天下皆知,与天子离不开干系。
老金边喝着酒边与人持续说着那不晓得从那里听来的神神叨叨之事,柜台不远处的席上,两个旅人亦自顾闲谈着话。
“诸位既要听朝中之事,我便说上一说,权作闲谈。”老金道,“不过我有言在先,我说的这很多话,亦道听途说而来,诸位听听也就罢了,不成辟谣肇事。”
万安馆便是此中一处, 两年前,我定居此处时, 将它买了下来。
我听着,亦有些怔忡。
平话人金口李正在讲着楚汉相争的垓下之战。他是个瞽者,世人都叫他老金,在海盐一带很有申明,每逢出场,皆座无虚席。他正说到严峻处,四周的来宾皆聚精会神,就连路过的人也忍不住立足,听得津津有味。待得一段说完,世人鼓起掌来,纷繁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