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维不是蠢货,晓得短长。我提点过以后,他卸了货便分开了。
“比如,你前面那两驾车里,桶中有一半不是海产。”
老钱看着我,半晌,应了一声。
司盐校尉这般大人物,自不是我如许的经商小民能见的。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谨慎一些。毕竟就算我再自傲,也总要防备节外生枝,鲁莽行事并非我行事之风。
“夫人,”老钱说罢,不解道,“我方才听闻,夫人仍订了很多渔获?本年寒食节的糕点,只怕做多了卖不去。”
我不觉得然:“不会亏,我自有体例。你明今后日仍按我等方才商讨普通将货送来,务需求好。”
老钱惊奇不已。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头微微俯着,谛视着我,目光带着些微的炽热,唇边勾着含笑。
馆内世人闻得此言,皆是惊诧。
“你说,那司盐校尉生得非常姣美?”阿香给他们呈上酒食的时候,笑嘻嘻问道,“有多姣美?”
看着他的背影,郭维面上的神采有些意味深长。
“老三过奖。”我说,“不过只要些平常见地罢了。”
“闲暇何时没有。”我亦笑了笑,瞅着他,将声音放得轻缓,“老三果然想听?”
郭维亦暴露摆脱之色,忙上前道:“你去了那边,教我好找。”
郭维点头,道:“我大哥昨日就出海去了,家里人说,中午县城中有人去过一趟,阿泰便本身送来了。”
私盐买卖就算民风再盛,也是被查到就会掉脑袋的事,不管如何见不得光。行事之人自有一套端方,从订货到讨论,须得一气呵成,不然一旦出忽略,便要攸关性命。道理如此,也难怪郭维焦急。
我听到老钱的话, 愣了愣。
姓杨的亲戚,姓沈的都城高门……我立即就想到了淮阴侯府。
郭维有些惊奇,少顷,笑了笑:“都说夫人虽年青,倒是买卖妙手,现在看来公然不假。”
郭维的目中闪过些亮光,笑意更是通俗。
“既如此,想来过两日我也不必再送鱼来了。”
而我在一旁听着,感觉老者的话当是对的。我虽未曾见过沈钦,也晓得其大抵年纪,比沈延年青些,但的确是其中年人。
“如此,那也许是弄错了。”那两人也不辩论,持续又聊起了别的事情。
郭维不置可否:“哦?比如?”
既然未曾见过面,我又已改名换姓,那么就算他与我面劈面,也不会晓得我是谁。
我问:“是郭老迈让他进城来的?”
“这位校尉,现在在那边?”我问。
老钱点头。
会这般巧么?我一时有些迟疑。
“自是当真。”他说,“我彻夜留下,就彻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