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张县尉也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
虞衍没开口，却看了看小莺。
虞衍的面子公然了得，固然不过神采淡淡地与几小我答了礼，但公然没有人肇事。我摆出笑容，好言好语地让来宾们去安息，又让阿香他们给每个来宾都送去些酒食压惊。世人得了好处，也变作一场和蔼，纷繁散了去。
郭维沉吟，道：“现在城门已经落锁，只要等明日天明开门以后，我等再将盐运走。”
“若非夫人机灵，我等几近过不得此关。”郭维笑嘻嘻道，“夫人大恩大德，鄙人无觉得报，请夫人受鄙人一拜。”说罢，他非常当真地向我作了个揖。
白日里郭维送来的一桶桶渔获复原本来本地放在庖厨里。方才，阿泰入馆时，将马车停在了此处。老钱便与郭维叔侄将盐桶卸下藏好，随即将马车拉到庖厨中，将那些装满了渔获的桶都放上去。故而张郅来搜的时候，甚么也未曾搜到。
“鄙人本日回到海盐之时，媒人来禀报了那问意之事。”门才关上，虞衍道，目光灼灼，“鄙人想亲身再来问问夫人。”
“阿香。”我说，“你去将老钱唤来，我有事要说。”
折腾了一晚，待得诸事结束，已经是深夜。
“哦？”我说，“虞公子本日才回到海盐，又住在虞府当中，你将他请来倒是等闲。这边有事，不到半个时候，他就来到了。”
那掉了包的私盐还在客舍里藏着，为免节外生枝, 还须得尽快措置才是。
“这……”半晌，他说，“说不定此乃偶合，且我传闻会稽山中有高人可测运改命，不若……”
虞衍面色不豫。
虞衍看着我，目光庞大。
“阿香，”我说，“前次那媒人分开以后，我对你和小莺说了甚么？”
虞衍讶然，目光倏而亮起：“哦？”
我点头，道：“老钱，彻夜之事，你和阿香皆有功绩，可各往账上领二百钱。”
“我晓得你本日是为了我，故而那些赏钱乃是你应得。”我神采不改，“可我问你，出事之时，你为何去请了虞公子？”
不久，老钱跟着她走了出去，向我行了礼：“夫人有事找我？”
阿香与老钱分歧，并非是万安馆的奴婢，而是我内里请来帮佣的。万安馆不算小，前面仆人留下的五个仆婢不管如何不敷用，而我并不想再去买人。倒不是我高风亮节，而是我感觉世事难料，说不定哪天我站不稳脚根又要溜走，买太多奴婢，走的时候一旦要放奴，极易血本无归。若真有了那一天，难道追悔莫及。
“明日我再运新的来，如本日之数，包管与本日的一样好。”郭维马上道。
我笑了笑：“世上买卖皆是不易，那些来宾也不过为生存驰驱之人，将心比心罢了。”
院子里，那些鱼虾等物已经清算洁净，老钱和郭维、阿泰都在，正将桶放上马车。
我点头，独自往庖房而去。
我料得会是如此，内心松了口气。张郅那匹夫固然走了，留下的烂摊子要清算起来却也是费心，特别是这些来宾。海盐一带民风彪悍，特别是这些行商的人，如果安抚不周，将此事嚷嚷出去，只怕要扳连万安馆的名声。故而我固然不太想让虞衍掺杂出去，但既然来了，华侈也是不好，干脆借用到底。
“都送去了。”阿香忙道。
待获得了楼上雅间里，小莺关上门，将内里的喧闹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