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我不由看了虞衍一眼，只见他面上也有些诧色。
阿香没有说错。当我和虞衍走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堂上的人。
“何话？”
“长姊。”虞衍惊奇不已，上前道，“长姊怎来了？”
特别是虞衍如许的经商之人。
虞衍看着我，半晌, 道：“鄙人听闻夫人与那做渔获买卖的郭氏兄弟有些来往？”
“这门婚事，公子还是承诺了为好。”
虞衍一怔。
虞衍虽年青，却不亏是个做大买卖的，很快，那脸上的异色便平复了下去。
不过我是不会承认的。
至于先前的那媒人，天然也是他要把戏作足。这是毫无风险之事。他只想闹出些风声。虞府定然不会同意如许的婚事，有一万种手腕搅黄，那么他大可扮个痴情郎，与家中磨着。陆氏是个极好脸面的家世，如晓得他与一个孀妇不清不楚，定然会将这婚事否了。
“芍溪。”虞琇一笑，道，“恕妾冒昧，夫人的那位亡夫，但是姓周？”
虞衍马上道：“鄙人对陆氏偶然，夫人切不成多想。”
“便是妾那恶谶。”我说，“妾忘了奉告公子，就算无嫁娶之事，与妾走得近的未婚男人，也不免受累。特别是提过亲的。”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我答道：“妾幸甚。”
虞衍喝一口茶，道：“也并非甚么传闻，鄙人前不久颠末庐江时, 恰在浔阳县住了一宿。”他说着, 停了停，“鄙人听夫人说过，夫人就是浔阳县人。”
我说：“陆氏是不是良善之辈，妾不晓得。妾只知就算公子不承诺，钱唐海盐一带的漕运，也迟早是陆氏的。新任大司农陆超，亦出身扬州陆氏，大司农掌漕事，将来会如何，公子该当想获得。”
我看着虞衍, 没有答话，浅笑地给他又添些茶：“如此说来，公子住的是县城？”
我眨了眨眼，诘问：“虞公子意下如何？”
这也是我经常感觉无法的处所。在雒阳，我招惹到的人大多是一等一的高门贵胄，如许的人家，老是有无数人在攀干系，实在躲得辛苦。
我看着她，道：“恰是。”
本来，我本着奉迎地头蛇的心机，并不想劈面戳穿，但虞衍现在的作为，已然到了给我惹费事的地步，便不成再听任不管。虞府先前之以是未曾来找我费事，约莫是因为虞善一向在钱唐养病，得空理睬风言风语。而现在，虞衍有了抗婚之举，我想虞府来找我费事，定然不会再等。
我和虞衍隔案对坐, 亲身为他斟上茶。
陆氏与虞氏一样，也运营漕运，并且还做得不小。现在扬州的漕运当中，最大的财产便是陆氏名下的。虞氏对陆氏的一贯很有攀附之心，不过陆氏那样的高门，也向来不是做赔钱买卖的。比如虞善要给虞衍找的那位新妇的父亲陆融，手中掌管这陆氏的漕运，乃是个倒霉不起早的人。钱唐至外海的漕运畅旺，陆融一贯眼红，此番在联婚，便是起了兼并的心机。而虞善岂不晓得陆融的心机，他之以是与陆融一拍即合，则是看中了陆氏在宦海上的人脉。
“鄙人因得猎奇, 在县城里探听了好久，却听内里的人说，城中并无倪姓。”虞衍道。
出乎料想，虞琇非常和蔼，含笑道：“本来是倪夫人，妾此番自从回到母家，听人数度提起，早故意一见。”
“夫人还是不要与他们来往太多才是。”虞衍道, “现在朝廷要严管盐政, 那兄弟二人经常做些偏弟子意, 不是循分之辈。”
“哦？”他不觉得然，“夫人莫非也觉得那陆氏是良善之辈？”
当然，我开初并没有把此事往这个方面想，虞衍上回在这雅间中说的那番话很有些竭诚之意，我几近信了，心中还曾为回绝他而颇感到遗憾。直到厥后，我发明他就算被我说的那恶谶之事吓得不轻以后，也仍然成心地在别人眼中保持含混，我便发觉到了此事不简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