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很有力,紧紧箍着,不准我挣扎。他的手抚着我的头发,颈窝贴着我的脸颊,身上的味道暖和而熟谙,顿时充满了我的呼吸之间。
“子泉开初亦是有疑,因为侯钜案过于顺利。但不久以后,此案审出了侯钜与本地一伙江洋匪盗因分赃不均反目之事。那些匪盗亦善于下药放火,世人皆推断这是那伙匪盗为了抨击侯钜下的手,子泉亦觉得如此,便未再清查下去。”公子道,“他回京以后,我闻得此事,便去处他扣问,听他说了前后之事,我才有所发觉。”
公子抿唇笑了起来,泛红的眼眶中,双眸熠熠生辉,灿若星斗。
“本来如此。”这时,虞琇忽而开口。只见她笑容可掬,与先前的模样仿佛变了小我,向柏隆道,“县长助倪夫人与丈夫团聚,积德积善,乃是大好的丧事。”
虞衍仍神采不定,没有理睬公子,却看向我。
可现在, 他谛视着我, 说出的每一个字,面上不但全然毫无异色,反而看上去至心实意发自肺腑。我想,如果我是中了甚么人的迷药乃至深陷幻象,那么费事他再多加些, 别让我醒过来。
虞琇目光动了动,又向公子道:“妾等方才不识起因,倒是失礼了。”
他看了看屋内的陈列,半晌,转向我。
阿香一个嫁人多年的妇人,常日里开口便是大嗓门,荤素不忌,现在在公子面前如少女般满面羞怯。连老钱那样比别人沉稳些的人,打量着公子的时候也目不转睛,一脸赞叹。
“用人不疑,疑人不消。”公子一脸正色,半晌,弥补,“他家人都在雒阳。”
“不是。”我说,“我在此处住了两年。”
我叹口气,幽幽道:“我本想这海盐充足偏僻,不想终还是瞒不住。”
我伸脱手,也悄悄环住公子的腰背。
这的确是个大疏漏。如果别人,我必然为本身竟然粗心不察而恼羞成怒。可换成公子,我迷惑的同时,却只感到光荣。
先前见到他的时候,我曾细心地回想本身到底甚么处所漏了马脚。最早想到的,当然是桓瓖。因为迩来我碰到的统统人当中,只要他是个熟人,若说谁能认出来来,也只要他。但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谨慎翼翼,不但未曾与他会面,还特地去绿水庵躲了起来,他究竟有何神通发觉我在此?而发觉了以后,竟不来找我就分开,这实在不像是桓瓖的作为。
我明白过来。我那放火的本领,只要公子亲眼看到过。而当时,桓瓖看到的不过只是烧起以后的大火,以是桓瓖就算有疑,也不会想到那是我的手笔。
我愣了愣,一股酸意倏而涌起,却又啼笑皆非。
公子没有将他来海盐的前后之事瞒着我。待我与他在榻上坐下来的时候,他一五一十地与我说清了原委。
“不必滋扰。”公子对柏隆道,“我今后在此处宿下,县长自便。”
“你但是有很多话想问?”公子低低开口。
小莺红着脸, 看看公子,又看看我:“可夫人, 你那夫君不是得了痨病……”
“偶合过量。”公子道,“你说过,一旦事情巧到了想睡就来枕头普通,便必是有鬼。”
我有些不平气。那匪盗之事,天然也是我潜入县府中偷刀的时候,用心留下蛛丝马迹而至,为的就是误导桓瓖往别处去想。如此万无一失,公子只凭桓瓖说说颠末便窥出了端倪么?
我被他的双臂拥起,落入了面前刻薄的度量。
“霓生。”合法热气再度冲上脑门,茫然无措,只听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和那胸膛里振响,似压着甚么,“我……我一起来总担忧你发觉了动静,又闻风躲了起来……幸亏你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