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柏隆忙道,“还请夫人明示。”
柏隆道:“夫人有所不知,难就难在这朝廷二字上。”
柏隆点头,道:“鄙人问过,包含侯钜在内,历任县长都曾以此事陈情,但朝廷从不睬会。”
柏隆闻得此言,亦笑:“夫人此言甚是,鄙人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他取来纸笔,将八字写下,双手呈上,“请夫人过目。”
柏隆道:“鄙人曾在大将军近前用事,晓得大将军虽风华倾世, 却不近女色, 就连先帝成心以公主许配, 大将军亦推让不受。而大将军得知夫人之事, 竟马上亲身来看。大将军虽未曾将能让大将军如此牵挂的女子,除了云氏别无别人,而夫人的年纪与云氏恰是相称,夫人若不是云氏,还能是谁?”
“自是侯钜。”柏隆道。
我并不焦急,拿过茶杯来,喝一口茶。
“此事,桓公子可晓得?”我问。
“只怕就在近前。”我说,“县长印堂饱满刚正,然隐有乌气。以八字数理观之,其不平乃在官途,如陷身泥沼,又如置身激流,乃受迫毒手之象。”
“哦?”我说,“此话怎讲?”
“恰是。”
“那么那些擅自煮盐的百姓,取卤水的盐场,县长可知谁的?”
我:“……”
我讶道:“妾只识些数理之事,方才掐算之时还觉得出了偏差。县长乃朝廷委派,却不知有何难处?”
“有何不敢?”我笑了笑,“县长可知,先前最大的私盐贩是谁?”
“哦?”我说,“愿闻其详。”
“夫人言下之意,他们现在便有了隐蔽?”
“哦?”我说,“愿闻其详。”
室中甚是温馨,好一会以后,我停下来,看柏隆一眼。
“扬州陆氏?”柏隆想了想,道,“虞氏与陆氏确是姻亲,那日去万安馆的虞氏,便是嫁到了陆氏。可她那丈夫乃旁支,与大司农并非非常靠近。”
“就算他们敢,侯钜当初怎未曾乞助虞氏?”过了会,他终究开口问道。
柏隆结舌。
柏隆看着我,目光不定:“夫人之意……”
柏隆道:“侯钜伏法之事委曲,想来夫人早已晓得。不过侯钜如何开端贩起了私盐,想来夫人不知。”
我叹口气,道:“妾岂不想,实乃不敢。国运之事,乃是天机,不成等闲卜问。前番因得扰动天涯,妾几近命丧雒阳。不但如此,一旦震惊天规,还会祸及求问之人。如平原王和皇后,若非他们强问,也不至身首异处,死状惨痛……”
我说:“县长何有此问?”
我点头,将那纸接过,看了看。随后,细心打量他面相。
柏隆收起笑意,看着我,骇怪不已。
柏隆看着我,目光一亮:“夫人但是算出了甚么兆头?”
实在,我并没有胡想过柏隆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并非因为我晓得柏隆有多聪明,而是对于柏隆如许的近侍而言,公子和我的干系,就算死力粉饰,也很难让人佩服。公子约莫也是这般想,故而他固然没有在柏隆面前明说,但也未曾决计装模作样。用人不疑,疑人不消,事已至此,公子既然信赖柏隆,那么我便也不必做多余之事。
我沉吟:“可知何故?”
这番话,柏隆看上去明显受用,笑了笑:“会稽国那边,鄙人确派了人去盯着,这两日也确有些动静传来。”
柏隆赧然,忙道:“大将军一贯克己营私,鄙人得大将军保举,已是感激不尽,岂敢以这般小事滋扰!”
我点头:“妾从不讽刺。县长所想,妾虽不知,不过县长这射中的大事,倒是全在这八字和面向当中。”
“恰是。”我说,“盐铁漕运、均输平准皆由大司农掌管,而现在朝中新任的大司农陆超,乃出身扬州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