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放下茶杯,缓声道:“此事,我与伯敬亦曾商讨,仍感觉过早,还是过两年再议。”
世人欢笑不已。
公子神采如常,行了礼,道:“儿来看看母亲,何必通报。”
我说:“公主有所不知。当时公子急于返回遮胡关,可战乱之下,奴婢坐骑不见了踪迹。彼时城中马匹紧缺,实难以寻觅,公子故而令奴婢同乘。奴婢铭记公主嘱托,思考战事初定,但伤害仍存,奴婢既是要护公子全面,同乘亦不为过,故而服从。当时表公子亦在场,可为奴婢作证。”
我不知何事,只得跟去。
在宫中逗留整日,回到桓府时,已是夜里。
大长公主没有再理睬我,与公子在上首说话,又留他用了羹汤,直到夜色渐深,才让他分开。
公子还要说话,大长公主叹口气:“元初,你出去两月,消息全无,在府中陪陪母亲又如何?”
我没有言语,低眉顺目地等着她说。
大长公主和桓肃居住的天井甚是标致,雕梁画栋,便是夜里掌着灯,也能看出园景如画。这府邸说是桓府,实在该叫大长公主府。服侍她的人如宫中之制,内官家令一应俱全,皆宫人服色。
“云霓生,”她不紧不慢道,“元初此番安然返来,你确有大功。”
我说:“是奴婢之过,奴婢忸捏。”
“外祖母,”这时,公子道,“此番霓生随我去西北,也立了大功。”
“奴婢自入府以来,一向侍营私子,从未分开。”我挑着全面的话对付道。
拐弯抹角,本来是摸索此事。我内心了然。
公子的目光有些微和缓:“儿已返来,母亲何必再操心。”
此事我早已晓得,对我而言倒是无甚所谓。天底下没有人会想跟公主争郎君,即便那是夙暗恋的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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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功便是有功,有甚可谦逊?”大长公主的声音和缓,“本日我唤你来,乃是想问你一事。”
“姑祖母有所不知,就连我也总被人问起三表兄订婚未曾。”说话的是沈冲的mm沈嫄,她瞅着公子,笑得娇俏,“可三表兄总不睬会。”
我答道:“记着了。”说罢,施礼退下。
大长公主淡淡地应一声,看着我,莞尔一笑,让内官给我赐座。
“姑母何必焦急?”沈延道,“寻不到合适的便迟些,总不会缺了。”
我不是偏执之人,不会做不实在际的筹算。归正我过几年以后便要分开,在这之前,我只想用心致志地把他看个够,当然,如有机会,产生些甚么更好……将来天各一方,我在乡间就算每日淡出鸟来,早晨也有好梦可做……
“确有其事,”我说,“那是公子之令。”
可惜南阳公主本年才十三岁,天子一向未许议婚。沈延的算盘不过一个等字,待公主议婚之时为沈冲求娶,到时有太后保媒,当不会落空。
公子自知理亏,笑笑不语。
大长公主道:“母亲那里话,母亲这般安康,怎会胡涂?”
太后点头:“也好。”
太后拉着公子的手,扣问了一番西北之事,叹口气:“我这般年纪,另有甚可图?惟愿儿孙安然。若这表兄弟二人早日立室,也了结我大半苦衷。春时圣上为子浩定下了中书令周珲的闺秀,可元初与逸之年善于他,反仍无所下落。”
我跟着公子一道施礼辞职,出门的时候,有些扼腕。传闻公子将要入朝的动静传开今后,每天都有女子带着十来斤果子守在公子去官署的必经之路旁,企图掷果示爱。可惜她们必定要空守一个月。
公子虽至今未曾订婚,但如果说主公和大长公主全无考虑,那是不成能的。桓肃和南阳公主的母舅新野侯陈衷一贯有来往,而桓府中的仆婢们在暗里里也早已传得有眉有眼。公子配公主,世人常常提及时,无不羡慕慨叹,男默女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