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象里,我父母的那些音容笑容倏而变得虚幻,想起他们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去想另一小我。我从没见过她,她也从没见过我,但我身上一向戴着她给我的玉珠……
我重新抱着他,把头靠着他的肩膀:“我在想,你我何时才不必总这般别离?”
世人说着话,垂垂走远了。我从藏身处的巷子里走出来,看着他们的身影,半晌,转头朝城中的远处望去。
黄遨问:“何事?”
我持续道:“再如公台所言,晓得我的人,就算加上太子妃,也不过四人。我既然连那堂堂正正的名分也没有,又如何担得那复国的重担?”
“我想你了。”我不待他说话,上前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回到狱吏的屋子里,将衣服换掉,去掉面上的易容之物。不过这狱吏的屋子紧挨着外头的街道,我没故意机再打扮,只在面上贴了胡子,穿上玄衣,翻墙出去。
黄遨目光一动,还要再说,我打断道:“另有一事,烦公台奉告。太子妃当年叮嘱公台之时,可曾提过要我来复国?”
脑海中反几次复地闪现起很多事。从我记事以来,与父母的统统,与祖父的统统。有好些细节,我畴前从未几想,而现在,它们不再无足轻重。
我有些悔怨来这里。
黄遨谛视着我,目光不定,终是没有再多言。
“坐视?”我说, “恕我直言,先帝这大业不是在我五岁时便灰飞烟灭了,还须我坐视?”
“恰是。”黄遨道,“当年司马氏雄师压境,先帝推测此关难过,便事前将私库中的金银藏到了深山当中。太子妃将此事奉告臣,臣赴冀州之时,将金银取出,以资发难。”
“霓生?”他走过来,将我打量,似有些不敢信赖,“你怎……”
说罢,我将蒙着口鼻的布拉下。
如我方才对黄遨所言,那些事,都已经畴昔,我既然不筹算参与到那些纷争当中,这些便与我无关。
我没理睬他们,独自地往内里走去,心仿佛被甚么催促着,迫不及待要分开这个处所。
未几,灯台被点亮。公子穿戴寢衣,站在榻前,惊奇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
说罢,我亦跪下,向他慎重一拜。
“我本身来……”我不太风俗别人这般服侍我,伸手要接过,公子却道:“勿动。”
我看着他, 只觉表情庞大之至, 震惊,迷惑, 气愤,难过皆不敷以描述。他方才说出的每一句话,皆如同暴风卷浪,将我的思路狠狠地打击碰撞。
我走了一段,望望云里半遮半掩的月光,只觉如同方才做了一场梦。
“被我甩在了前面。”我说着,忽而昂首,“你若责备我,我便再也不见你。”
我将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中。
“霓生?”公子见我不说话,捏捏我的耳朵。
黄遨的神采有些遗憾:“已无残剩。殿下亦晓得冀州大旱,柴米皆贵,每日养兵更是耗资甚巨。虽义兵经常打劫大富,但大多用以布施饥民,分摊下去,亦瞬息不见踪迹。”
我说:“我。”
——殿下安然无恙,臣可往鬼域去见太子妃,虽死无憾。
我起家,不再看他,回身而去。
我忙问:“他要如何措置黄遨?”
“哦?”公子讶然,“你我何事?”
黄遨道:“并非全然有望。臣用先帝留下的余财,在冀州招兵买马,就算经此恶战,所剩兵马仍有万余,可为殿下奔走摆布!”
我也看着他:“你现在话都带到了,既然无憾, 我便告别。”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楚国还剩不足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