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青玄说过,崔容畴前在京兆府做过贼曹,厥后又去廷尉府当过属官,受命抄家无数,很故意得。
我讶然:“你去营中做甚?”
公子沉默。
见得公子来, 他们暴露些迷惑之色。公子虽望之气度不凡,但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的侍从。有几小我看着公子, 踌躇地站起来。公子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畴昔。
公子无多烦琐礼节,正待在案前坐下,没多久,裘保走了出去。
他有些神采不悦,道:“我闻都督令人领受了城中各处仓廪,这是为何?”
“措置他并非首要。”他冷冷道,“当下最紧急之事,乃在城防。”
“泄漏了风声,未成事,被马銮提早脱手,杀了几十人。”裘保道,“此事以后,虽无人再有胆起事,但营中日趋民气涣散,身强体壮些的,偷偷跑了很多,宁肯抛家弃子落草为寇也不留在营中。”
公子倒是不太信赖:“真的?”
公子道:“鲜卑人占有险要,一旦突袭,大营危矣。将雄师撤入城中,进可攻,退可守,难道分身其美。”说罢,他意味深长,“我出征时,朝廷授以临机措置之权,凉州府库亦在此中。刺史莫非不舍?”
公子没有多言,问完以后,只让崔容将他押下去,不必张扬。
“他们如何说?”公子问。
待得帐中只剩下我和公子,我问他:“接下来你欲如何?措置马銮么?”
裘保道:“他约莫不晓得都督本日来到,传闻一早分开了营中,打猎去了。可要派人去叫他返来?”
我说:“自是真的。只是另有一事须防备。”
不过营中的将士懒惰惯了,不免拖拖沓拉,入夜好久也不仍不成成行。公子命令除粮草、兵器及御寒之物外,一应物什皆可抛下。下邳王留下的大帐,内里各色精彩的器物,公子也全无不舍之意,只教人取了舆图。
我哂然,摇点头:“无。”
“秦王若早晓得凉州之事,且怀有劝你来坐镇河西之心,当也想到了你会往秦国求援。”我思考着,对公子道,“以他的策画,必不会坐等公子求援,秦国的援师说不定已在路上。”
公子神采平和,叮咛让他出去。
“这马銮是何出身?”他问。
公子闻言,让闲杂人等退下。
公子问:“何事?”
“那仓曹安在?”他问崔容。
郑佗这蠢货,鲜卑人撤退以后便无所作为,一旦鲜卑人发难,武威城便只要任人宰割。
“这般情势, 已不成枯等。若不马上筹办,只怕鲜卑人不知何时就会来收了我等性命。”
“这些话,且不成再说与别人。”公子道,“马銮安在?”
明账自是一条一条清清楚楚,凡入库之物,样样写明去处,明净似雪。而暗账,则又是另一番模样。每月入库的粮饷,几近有一半,记取马銮的名字。
公子点头,道:“崔主簿安在?请他来一趟。”
公子沉下脸,目光冷峻:“我乃奉朝廷之命,都督关中诸军事。莫说武威,凉州统统兵马皆在我节制之下,郑刺史莫非有禁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