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旦惊诧：“怎讲？”
直到颠末一些官署和达官朱紫的聚居之处，才看出些不一样来。
谢浚道：“赵王既如此怕事，你又如何笃定他会起兵？”
我了然。
我说：“此事我会做得阵容大些，教东平王袒护不住。今上从宫中消逝，定然教天下震惊，不管东平王如何措置，也摆脱不得弑君之嫌。只要有人以弑君之罪起兵反东平王，将其斩杀，到时天下便堕入了群龙无首之境，诸侯必乱。而秦王到时挺身而出，亦师出驰名。”
“交代鄙人看好书房中的书，你如果看上了哪本要带走，一本五十钱。”
“哦？”谢浚问，“为何不奉告他。”
谢浚明显对此甚是了然，虽见了我仍神采平和，但并无多余废话。
所谓先礼后兵，越是想把谁干掉，脱手前便越是要殷勤示好。这套路我在大长公主那边见过不止一次，秦王与她不愧是共个父亲，这手也玩得顺畅。
隔日以后，一行人终究到了雒阳。
“这位便是阿生。”谢浚对何达道，“想来殿下亦已将此事奉告了内官，今后阿生在府中，还须内官多多照拂。”
“反之, ”我说, “则可尽然得那顺风顺水之利，逢凶化吉，繁华发财，拜相封侯，荫子封妻。”
冯旦愣了愣, 目光有一丝扭捏。
何达翻开池边小楼的门，掌起灯，道：“此乃殿下书房，殿下信中曾交代，你若要看书，可随时取用。”
秦王府也不例外。
我说：“殿下虽有十余万兵马，但要对抗统统诸侯乃远远不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费事赢利最大的体例，便是做那渔翁。”
我说：“以此为喻，我便是那舟。舟上带挈之人，如有一丝异心, 不但繁华全无，还会遭天机反噬，落得身首两处。”
“固然如此, 可太上道君护的是我，旁人可就不必然了。”我说，“你与我熟悉，我便不瞒你。我这命数通了天机, 乃如顺风满帆之舟, 可乘风破浪, 亦可抛人道命。”
我固然不再隐姓埋名，但此去雒阳，我不筹算惹人谛视，忽而仍须得乔装改扮。将要到雒阳的时候，我穿起男装贴起胡子，并奉告谢浚，在人前称我阿生便是。
与上回分开时所见相较，雒阳无甚窜改。贩子中还是热烈，民人来交常常，街上拥堵喧闹，仿佛宫廷和朝廷里的那些风云涌动与他们全无干系。
我愣了愣。
“都是些玄里玄乎的卦辞, 说了你也不懂。”我拍拍他，道，“不过我有太上道君护体, 你是晓得的。且昨夜太上道君也托梦说了, 只要我凭天机所示行事, 自可化险为夷。”
据冯旦说，秦王让他带了很多厚礼，都是给东平王的。
谢浚似明白了我的意义。
“皇太孙的母亲，前太子妃谢氏。”我看着谢浚惊奇的脸，道，“长史与她是亲戚，可名正言顺与她见面并取信于她的，也只要长史。”
我说：“此事不过是个闹剧，那个不知今上是东平王傀儡。他与谢太后当年皆经历过存亡大难之人，自也晓得此理。二人现在虽顶着至尊之名，可性命皆捏在东平王掌中，缺的不过是能将他二人救出去的人罢了。”
“何人。”
谢浚看着我，目光定了定。
冯旦愣了愣，答道：“回是回，不过谢长史乃勤恳之人，来雒阳时多是行色仓促，只能抽暇归去探视一两回，待王府中的事件措置完了便走。”
我了然。
“这不过是你平空猜想。”谢浚道。
“东平王当权以后，眼红他的人多得是。”我说，“赵王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