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瓖!”沈冲大怒,“你竟敢挟持圣驾!”
“紧跟着,莫慌。”桓瓖转头对我们交代道,而后,仍旧气势汹汹撞上前去。
桓瓖看我一眼,道:“高阳王、义阳王皆尽忠圣上,亦承诺圣驾到了豫州,必出兵誓死保护。”
分开承露宫以后, 没有人说话, 车马皆飞奔起来, 喧闹声将宫道四周树上的夜枭惊得飞起。
我将尺素又紧贴桓瓖脖子两分。
这般深夜,城门也落了钥,常日里值守的军士也就寥寥几人。但约莫是因得被承露宫的大火,守门的将官被惊了起来,烛燎的光照中,人影绰绰。
我将那两只承担拿出来, 交给二人:“这是侍卫衣冠, 二位快快换上。”
他身边的人想禁止我,我淡笑:“公子连我兵器都收了,还不敢连听我说两句话么?”
桓瓖亦是一笑,毫无愧色。
林勋瞪着我,神采不定。
“我未曾骗你。”他不紧不慢道,“霓生,你来找我时,便该想到我不会向家中坦白。”
现在已经算得脱身,说话无妨。
他们没有燃烧把照明,明显是因为此地离大夏门和谢浚人马等待的处所都不远,他们埋伏在此,就是不想惹人重视,将天子和谢太后从秦王手里劫走。
可才走出两三里,火线俄然呈现些绰绰的人影,近前些,却见那些人敏捷围拢过来,拦在路上,月光下,只见他们手里都拿着兵器,明晃晃的。
“我要出城!开门!”
而在我脱手的时候,那些人马已经到了近前,将林勋和部下都围堵在了中间。
桓瓖到了跟前才勒马停下,用马鞭指着将官痛骂道:“尔等瞎了狗眼!”
沈冲面色沉沉。
“说措置实在言重了。”桓瓖道,“逸之,雒阳城中已不平稳,现在你们出来,恰好一道往谯郡去。”
“恰是。”桓瓖看着我,声音和缓了些,“霓生,大长公主已经在谯郡等着,她甚想见你。”
待城门终究翻开,士卒们让向两旁,桓瓖叱一声,引着世人往宫城外奔去。
四周没有灯火,只要天上淡淡的月色,只堪堪能认出门路和四周鬼怪般崔嵬的宫苑树木影子。马匹夜间目力甚好, 世人沿着原路, 不久就钻到了那园子里。
天子扶着谢太后出来, 往四下里望了望。
“公子最好莫动。”我将尺素抵在他的脖子上,在他耳边道,“伤了便不好了。”
再往身后看,只见前面也堵着好些人,竟是已经进了包抄当中,进退不得。
我并不想取桓瓖性命,扑落他时未下狠手,只锁住他的关键之处,教他转动不得。
守城的将官见状,忙带人出来禁止。
沈冲正要开口,我将他拉住。
沈冲也平静下来,看着桓瓖,冷冷道:“那么我和霓生,你筹算如何措置?”
我看着城门在面前缓缓开启,紧绷的心垂垂放松下来。再瞥向天子和谢太后,二人神采平静,只将眼睛定定地望着城门。
不待他反应,我已经飞身上前,一下将他掼倒,摔落马下。
夜色深深,北风挟裹着露水的味道, 格外冷冽。
说话时,已经有人过来,将我和沈冲几人的佩刀下了。
桓瓖也未几言,让世人上马出发。
“我与圣上都学过骑马,不必担忧。”约莫是发觉到我惊奇,谢太后道。
时候告急,世人未几旁话,各自上了马,仍有桓瓖领头,我和沈冲将天子和太后护在中间,按先前商讨的线路往大夏门而去。
“林勋!”我将桓瓖架起来,喝道,“教他们将兵器都放下!否自桓公子的性命你看着办!”
我了然,又看向天子,只见他正调剂着缰绳,毫无陌生之感。
承露宫那边的动静甚大,奔出好长一段,仍然能瞥见冲天的火光,约摸几里内都可瞥见,喧闹的声音也远远还能听到一些。世人一起无言,只快马加鞭,约摸一刻以后,大夏门上矗立的城楼身影已经呈现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