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没说话,目光不定, 看向我。
那些士卒没甚么好查的,前面又有很多人等着,挥挥手放行。
不知为何,明显我畴前对秦王之流扯谈我和公子的干系, 我总能做到面不红心不跳。而公子常常在人前说他与我是未婚伉俪, 我则老是会羞窘起来。
“此番我来,并非为传谣。”我说,“天下承平不久矣,我想在乱起之前,将淮南老宅的物什和耕户迁出,送往益州避乱。淮南到益州门路长远盘曲,此事我一人难为,故而来向曹叔乞助。”
老张叹口气:“何必如此焦急?”
仆人家一惊,忙道:“快将灯火熄了,关起门!”
看着他一脸惊奇的模样,我笑笑:“你放心好了,我与元初有本日,亦是经历了很多盘曲计算,我岂是那等三言两语便可利用之人。”
我心机一转,笑笑:“你这话说得在理,我定然以已为重,不被故意人操纵了去。”说着,我也叹口气,“实在你担忧过分。我现在可托赖之人,唯曹叔、阿麟、你和元初罢了。元初是个无弘愿之人,曹叔和阿麟不过做做买卖,也不须我脱手互助,只怕到我终老入土,这本领也无用武之处。”
我也笑笑。
我谢过,道:“我每次遇事都要来滋扰你,实在忸捏。”
我的耳根热了一下。
“这两日,老叟亦感觉雒阳不宁,便经常备好糗粮,以备不时之需。”老张说着,拿出一张干荷叶,将面饼包起来。
将官和士卒赶紧喝令来往行人让道,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到路旁,让那队仪仗通过。
“去扬州。”公子道,“有位叔父在那边行商,捎信来叫我兄弟几个去帮手,我等商讨之下,觉得可行。”
老张道:“何事?女君但说无妨。”
说罢,我将一封信拿出来,交给老张。
“自是想过。”我说,“他是高门后辈,我是高士以后,势均力敌,谁弃得谁。”
我见他这般说,随即作猎奇之色,道:“本日妾在城中传闻宫中的天子和太后被甚么王杀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仆人家看看我,道:“这位夫人许是未曾见过,我等这般挨在通衢边上的乡舍,最怕过兵马。有的官军似匪类普通,进门来便要吃要喝,横行霸道。如果夜里要歇宿,便强即将屋宅也征用了去,实苦不堪言。我等小门小户,长幼都在,岂经得起这般惊吓,不若熄灯躲一躲。”
落日西下,我和公子向老张道别,仍与两个侍从各自赶着车,往城外走去。
这话我天然记得,道:“老张,你与曹叔不识元初,他并非平常纨绔,对家世名利从无固执,不然也不会随我东奔西走。因得这脾气,他冷淡了桓氏和大长公主,你该当也有所听闻。”
“老叟前些日子听闻,君侯往凉州就任关中都督。”他说,“此番,君侯莫非也随女君往淮南?”
一阵繁忙以后,屋里屋外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的村舍连犬吠声也听不到了。
半晌,他说:“足下莫非就是高阳郡公与荥阳大长公主之子,北海郡公桓皙?”
公子浅笑,道:“霓生乃鄙人未婚妻,她的事也是我的事,自当同往。”
我说:“只是此事。烦老张给曹叔带个话,我本日即解缆往淮南,他便利帮手自是甚好,如果得空也无妨事,我自可措置。”
我点头,道:“也并非统统官军都是如此。”
我看着他,笑笑:“如此甚好。”
我一愣,不由地看了看公子,只见他神采安静。
“老叟晓得了。”他点头,“只是此事?”
“走吧。”待得那仪仗畴昔,他看向我,淡淡笑了笑。
老张看着我,叹口气:“老叟是担忧女君有不世之才,凡有志天下者,无不觊觎。桓公子乃人中龙凤,古来凡大才者,易厚利轻义。桓公子乃人中龙凤,古来凡大才者,易厚利轻义,非知根知底,女君不成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