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生!”马韬亦得以喘口气,马上梗着脖子骂道,“你这贱婢!你敢动我,临淮王定将你挫骨扬灰,刨尽你家祖坟!”
公子面色一变,正待上前, 临淮王身边的甲士亦拔出剑来对着他, 火光里, 明晃晃的。
我忙走到步队前头去张望。东边的天上已经微微亮起了鱼肚白,西边却仍覆盖在黑沉的夜色当中。只见火光会聚一片,竟是足有上千人,似长龙巡游,沿着门路往这边而来。
“哦?”我感觉这话成心机,道,“我赌不赌尚且非论,却不知县长要如何赌。”
伍祥没有承诺,迷惑地看着我:“女君,你不与我划一去?”
四周世人瞪着这边,皆目瞪口呆。
临淮王看着公子, 不紧不慢道:“两个月前, 孤在雒阳与你母亲见了一面。你猜她提及了何人?恰是这云霓生。”
听他嘴里说出我的名字,我愣了愣。
我指指远处:“县长看,那是甚么。”
“是么。”我嘲笑,“谁说我要逃?”
我看着公子登上那马车,未几,跟在鸾车前面,被一众兵马拥着分开,心中不由七上八下。
“不过闲谈罢了。”临淮王意味深长, “元初,孤若现在就派人将云霓生送去谯郡,你猜会如何?”
“霓生,”他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稳稳按住,“本日恰如当年景明寺桥,我不成弃你不顾。”
我嘲笑一声:“县长好兴趣,想到临淮王若要向大长公主和桓氏邀功,定然也会带上县长。可惜彻夜之事,如果被大长公主和桓氏得知,只怕县长十条命也不敷。”
马韬一愣。
他一脸镇静:“我将救兵请来了!”
“旧谊?”马韬亦是嘲笑:“想当年,我跟随先帝交战,为文天子和大长公主保护,有好几次,文天子和大长公主遇险,皆我挺身而出,舍命保护得以保全,至今我那背上和腿上仍有旧伤,每到这般时候便模糊作痛,教我莫忘了当年之事。”
世人经历了前番波折,皆如惊弓之鸟,听得这动静,又纷繁严峻起来。
“云霓生!”他说,“你报应来了!我说过临淮王不会放过你,你现在放了我……”
“我本想着文天子和大长公主会念及这旧情,将我汲引重用,不料等啊等啊,重用未曾有,一朝得了罪,倒是前番功绩全成了泡影,将我贬到此地,一来便是数年。上回,我曾想借桓公子之口,让大长公主想起我来,拉我一把。不料全然白搭,我在他们眼里,不过如猪犬般不值一提。”马韬冷哼,“这等无情无义之人,岂值得我去卖力。”
“你与桓公子之事,公然如传闻普通。”这时,一个悠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看去,却见是马韬。
临淮王大喜,令内侍摆驾。
我一惊,看向他。
马韬笑了起来。
我盯着他,冷冷道:“你何意?”
这话确切,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并非是县城那边来的人,那么便不会是临淮王的人马。
“霓生,”阿桐道,“那是钟离县外的方向。”
我一愣。
马韬一下定住。
我将公子拉住,看着临淮王, 怒道:“大王莫不怕天下人嘲笑!”
公子的面上亦掠过一抹异色, 眉间更是沉下:“大王何意?”
“不过有一事。”他随即看向临淮王,“那些村夫和霓生,大王不成动一根毫发。”
“他们算得甚么东西。”马韬一脸讽刺之色,“不过是一群只晓玩弄权谋的蝼蚁罢了。他们就算退回谯郡,手上也不过稀有千私兵,竟想将豫兖青徐握在手中,好大的口气!桓氏最大的本钱就是桓皙,四州的诸侯,有多少是看在了这关中都督的名头才卖给了大长公主面子。”说罢,他一笑,“你猜临淮王如果在鄙县成果了这桓公子,桓氏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