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道:“我听闻陈王寿辰就鄙人月初三,至今不到旬日。他一贯爱好宴饮,想必也要筹办一番。”
公子没有贰言,亦浅笑:“如此也好。”
“我听闻传国玉玺也不知去处,本来竟是随圣上一道分开了?”他说。
那圣旨当然是假的。来到田庄的当日,我就溜出去,在扬州城中逛了逛,买来锦盒和素帛。
“陈王先前也曾派兵光复,但那明光道非常凶悍,占有多处险要,且善于偷袭。几番交兵下来,陈王损兵折将,临时退了兵。”陆笈道,“不过此番又发兵,来得非常俄然,我等竟未曾得半点风声。”
陆融父子就在田庄中歇下,我和公子回房后,已是深夜。
陆笈眼睛微亮,正要开口,陆融却笑笑,打断道:“此事须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夜色已深,元初想来也倦了,不若且去安息,来日再议。”
第二道圣旨则言辞峻厉,很有杀气。圣旨里先是洋洋洒洒地列举了陈王不敬朝廷拥兵谋反等罪行,宣布裁撤陈王扬州都督之职,贬为百姓,令沈冲接任扬州都督。而后,令公子暂代沈冲行驶扬州都督之职,与扬州刺史陆融一道,将陈王等乱党正法,肃除奸佞。
当然,圣旨用的织锦绢帛都是皇家特制,我不成能弄到。但一个逃亡的天子天然也不成能这般讲究,重中之重不在质料,乃在于御印。
“他为何不信。”我说,“天子在谁手上,谁的圣旨就是真的。且陆融服的不是天子,乃是你与秦王的兵马,这圣旨本就是给他壮胆用的,名正言顺,百利无弊。”
陆融忙将锦盒翻开,只见内里放着两卷帛书,恰是御诏。
扬州海军有两个大营,一为浔阳营,一为伏波营。
“长沙王举兵攻打安成郡, 豫章王领兵南下,与长沙王争夺。”陆笈道, “此事我等亦是方才得知,还未传开。”
我不明其意,道:“何事?”
浔阳营,设在扬州与豫章邦交界处的浔阳,企图甚为较着,就是用来防备豫章王的。陈王与豫章王面上虽还算和蔼,但放眼南边,可与扬州海军一战的便是豫章海军。特别是不久前,两军在追捕江洋悍贼常昆的乱战中相遇,豫章海军两千人竟打败了扬州海军的四千人,被陈王视为奇耻大辱,遂将浔阳营增兵至一万人,以防豫章王侵犯扬州。
公子道:“莫非我拿出圣旨,他便会信?”
我说:“陆融乃是夺目之人,你空口承诺他怎会动心,自不如圣旨实在。”
公子道:“脱手当日如何安排?”
我愣了愣。
“当下豫章王正与长沙王交兵,不若趁此良机脱手,在王府中将陈王翅膀一网打尽,以除后患。”
陆融看着圣旨,神采不定,眼睛仿佛揣摩着上面的御印。
我听着, 心中了然。怪不得豫章王至今未对扬州动手, 本来是对于长沙王去了。豫章国、长沙国和安成郡订交相邻,豫章王和长沙王, 不管谁想吞了谁,必先将安成郡拿下。两国为了安成郡大打脱手, 这是一点也不奇特。这对扬州无益,豫章王既然得空顾及此处,那么恰是脱手的好机会。
这确切有些诡异。
“此物,只怕要将扬州六合翻覆。”他意味深长道。
“只消一声令下,扬州城表里水陆兵马皆可为我等所用。”陆笈道, “只是我等适应天道, 必师出驰名, 不知圣上圣旨何时可到扬州?”
“此事元初放心。”陆笈道, “族叔那边, 我早已安排人手暗中监督, 并无异动。至于豫章王,他当下不在豫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