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汜瞪着眼睛,但在耿彷面前毕竟不敢猖獗,只得从命。
耿汜神采拉下,不耐烦道:“看不看又如何?你不过是个议郎,有何权柄看我谕令?”
公子正要答复,马车忽而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叫云霓生?”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宁寿县主忽而转头,看着我道。
“我本日与公主出城,到雒水边为圣上祈福。不想返来时碰到了禁令,幸亏公子出面,不然为人所知,我便要担上罪恶。”宁寿县主道。
世人脚步缓缓,在梵刹的殿阁间穿行,宁寿县主则更是不焦急,走得比公子和南阳公主慢两步,落在了前面。
时价傍晚,四周温馨非常,除了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在枝头玩耍捕食,再无打搅。
我看了看,认出来。
公子讶然,看了看宁寿县主和南阳公主,少顷,道,“公主不弃,鄙人自当从命。”
“太傅有令!戒严时不得通行,凡有违背者,行人罚钱三百, 车马一千, 如敢方命, 以谋逆论处!”一人喝道。
我对劲地想,就算大长公主晓得了这事,她也会嘉奖我吧?
就在公子的车马行过一处路口之时,火线忽而有些喧闹之声传来。
我自是晓得她的企图。
贩子上比以往萧瑟很多。荀尚在各处大力汲引姻亲故旧,良莠不避,好些操行不端之人亦得以重用。迩来经常有荀氏部下的人借着戒严滋扰讹诈的事, 平常百姓到了日头偏西之时便赶回家, 以免遭受好事。
“如果要伸谢,便说不必了。”公子道,“回府去。”
宁寿县主莞尔,对南阳公主道,“公主常与我说,想到城中旅游名胜,可惜出行烦琐,一向不如愿。不料本日到此,倒是恰好。”
因得戒严禁令, 公子在淮阴侯府中未像以往普通留到晚膳,太阳西斜之事, 即乘车回府。
南阳公主跟在宁寿县主身边,一向没有说话,看着公子,脸颊模糊泛红。
耿汜转而朝那些人气势汹汹走去,挥起马鞭就打。
公子道:“耿司马不必多礼。太傅命令戌时设禁,方才闻司马所言,似有变动,未知新谕令在那边?”
公子看着他,目光清冷:“我品秩在司马之上,怎无权柄?司马亦朝廷官吏,须知若无谕令则为假传,按律,当下狱收监。”
耿汜与公子对视着,好一会,生硬地转开首。
公子长出一口气,点头:“只怕圣上病势一日未明,乱象便一日不除。”
“这么说,这天下安宁,竟只在圣上一人?”我道。
“何人说话?”公子问道。
是宁寿县主和南阳公主。
宁寿县主四下里望了望,对公子道:“这云栖寺,我记得甚为驰名。但是前朝所作?”
公子闻言,与我对视一眼,下车去。
宁寿县主道:“公主在宫中日日奉养圣上,劳累不已。除祈福以外,我还想带她去散心玩耍。若遵循宫中端方,不但礼节烦琐,另有大队仪仗,必是劳师动众,消遣不得。”
“本来是桓公子桓议郎。”他的脸上堆起笑容,行了个礼,“未知议郎到此,有失远迎。”
公子却不为所动,道:“耿司马不必劳烦,既是太傅之令,我也自当遵循。待司马示以谕令,是罚是走,我亦悉从发落。”
这时,被堵在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会聚成群,看着这般热烈,指指导点。耿汜更行多日,早已招人讨厌,很多人认出了公子,跟在他身后骂了起来。
“放行。”他敌部下道。
宁寿县主浅笑,道:“我听淮阴侯府上的沈女君说,你会算卦问卜?”
耿汜笑容淡下,意味深长道:“议郎,此事还是莫管闲事为好。”
就在此时,火线一阵开道声传来,望去,倒是城门校尉耿彷赶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