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堵在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会聚成群,看着这般热烈,指指导点。耿汜更行多日,早已招人讨厌,很多人认出了公子,跟在他身后骂了起来。
就在此时,火线一阵开道声传来,望去,倒是城门校尉耿彷赶了来。
“既是太傅之意,可有谕令?”这时,公子走上前道。
因得戒严禁令, 公子在淮阴侯府中未像以往普通留到晚膳,太阳西斜之事, 即乘车回府。
我从车窗探出头去, 却见是一辆马车被巡查的士卒拦了下来,将我们的来路也堵住了。中间, 另有十几百姓,都是来不及走被拦住的。
“何人说话?”公子问道。
公子却不为所动,道:“耿司马不必劳烦,既是太傅之令,我也自当遵循。待司马示以谕令,是罚是走,我亦悉从发落。”
我答道:“奴婢恰是。”
是宁寿县主和南阳公主。
公子像平常与人说话一样,声音不疾不徐,温文而流利。对于这寺庙的来源,他晓得得的确很多,每颠末一处景色,皆可在南阳公主面前论述一番,非常惹人入胜。南阳公主走在他身边,则听得出神,不时地点头,时而又细声细气地问上两句。公子一一为她解答,二人说着话,似不再有旁人的事情。
公子看着他,目光清冷:“我品秩在司马之上,怎无权柄?司马亦朝廷官吏,须知若无谕令则为假传,按律,当下狱收监。”
“放行。”他敌部下道。
耿汜瞪着眼睛,但在耿彷面前毕竟不敢猖獗,只得从命。
“天子脚下,戋戋一个司马,竟敢如此没法无天。”马车上,公子喜色仍在,活力道。
宁寿县主四下里望了望,对公子道:“这云栖寺,我记得甚为驰名。但是前朝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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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这天下安宁,竟只在圣上一人?”我道。
“自是等你取谕令。”公子不紧不慢,“我还未曾看到。”
耿汜看着他,问:“议郎不走,还要做甚?”
我自是晓得她的企图。
真是一双璧人。
有那么一会儿,我担忧公子会像那些愣头少年一样,在女子面前不知所措,但看起来我实在多虑。
宁寿县主莞尔,对南阳公主道,“公主常与我说,想到城中旅游名胜,可惜出行烦琐,一向不如愿。不料本日到此,倒是恰好。”
公子闻言,与我对视一眼,下车去。
我说:“戒严终非悠长,只不知要到何时?”
耿汜与公子对视着,好一会,生硬地转开首。
“是耿汜。”我说。
侍从道:“那边的人说,他们仆人认得公子。”
公子不再理睬,登车而去。
“桓皙!”耿汜忍无可忍,用马鞭指着他喝道,“莫觉得我不敢拿你!”
我和公子皆讶然,从窗外望去,却见是先前那辆马车停在了路中。
“如果要伸谢,便说不必了。”公子道,“回府去。”
公子不与他胶葛很多,道,“既是未到,便不该此时设禁。且未公书记,民人无处晓得,招致痛恨,亦非太傅所愿。”
“我本日与公主出城,到雒水边为圣上祈福。不想返来时碰到了禁令,幸亏公子出面,不然为人所知,我便要担上罪恶。”宁寿县主道。
耿汜气急,但究竟晓得公子惹不起,干瞪着眼。
耿彷的神采僵了僵,扫了耿汜一眼,持续和色道,“太傅是曾提过酉时设禁之事,只是谕令还未到。”
古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原觉得豫章王拿雅会泡了汤,南阳公主情路盘曲,不想本日,公子路见不平冲冠一怒,竟是刚巧做了救美的豪杰。
待得近前,那马车上的车帏也翻开一角,待得看清内里坐着的人,我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