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眉头蹙起:“换衣洗漱也不得么?”
说来,我固然感觉公子这些情怀不过是高门后辈一厢甘心的臆想,但我晓得,他是非常当真地做了筹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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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书法,谢浚当年以谈易闻名,这自是为他筹办的。
当然,就算到时候桓府不让我赎身也无妨。我未曾黥面,逃出去,谁也不晓得我是奴婢。
“公子,”我说,“以公子之志,此行何止万里,必是经年累月,不加筹办如何成事?”
跟别家的纨绔分歧,公子向来没有那些恨不得放屁也要人服侍的臭弊端。
这个题目也是有且只要一个答案。
当然,作为一个能与公子相提并论的名流,他面貌俊雅姿势出众,自是不在话下,与公子坐在一起,竟未曾被比下去,实教人诧异。
我没说话,内心策画着如何早点把公子哄回家。
管他谢浚还是王浚,在我看来,论流行出众,这人间不会有别人能比得上公子。
公子想了想,却道:“万一那是真的璇玑先生,谶言也是真的呢?”
公子微微点头,如有所思。
谢浚看着公子,暴露浅笑,“岂敢健忘。”说罢,与公子见礼,“多年不见,元初别来无恙?”
“何事?”公子问。
谢浚道:“秦王先前镇守辽东数年,很有策画。此番若非他亲身出征,恐不成等闲得胜。”
我笑了笑,甚为欣喜。
近似的话他说过很多次,我毫不料外。
鹤园中,弦歌环绕,白鹤起舞,公然热烈。
“搔杖又是何解?”他问。
在世人眼中,公子风雅至极,与武人之事沾不上半点边。但很少人晓得,在那场大病以后,公子就拜了名师,开端学习射御和剑术。每日,他都会在桓府的园子练习,几年下来,他的技术非常精进,桓府中早已经找不到能赢他的人了。
“霓生,”过了会,公子忽而问,“阿谁璇玑先生的谶言,你信么?”
既然是公子所愿,我天然也不好提回府之事。没多久,青玄走返来,禀报说谢浚的车马已经到了。
对此,我非常不觉得然。
“恰是。”
这般雅集,自是少不了清谈。坐下不久,就有人抛出了谈端。
公子暴露对劲之色。
他比公子高半个头,声音暖和。一双剑眉如画笔描画,目光亮亮。
“你我亦如此。”谢浚意味深长,“若安然此中,也不过笼中雀鸟,一世碌碌,徒有申明。”
他长公子五岁,以书法见长,七岁作赋,在公子童年之时,已是名噪一时。但与公子不一样,他十五岁时分开了雒阳游学,各种聚宴雅集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话虽如此,但我晓得他受用得很。
我看着青玄,瘪了瘪嘴角。
我又反问:“如此说来,璇玑先生甚少露面,秦王在那之前也未曾见过,又安知他见的就是璇玑先生?”
公子更是诧异:“子怀兄莫非是去寻他?”
谢浚道:“元初有所不知,朝廷毁禁谶纬,恰是因那年璇玑生所作谶语而起。”
当今的士人,以缥缈通俗的玄谈为寻求,视时政孔孟为俗物。如果谁敢在这般雅集上抒发治国理政之感粉碎氛围,那必定是要被人嘲笑。
“谢公子如我这般年纪时,已出了阳关。”他叹道。
“不开。”他冷哼道。
这时,高蟠轻咳一声,举杯笑道,“谢公子游历天下,果见多识广。本日雅集,有良辰美景,又有高朋故交,岂可孤负?诸公,我等当纵情欢饮,一醉方休!”
我耐烦道:“公子还记得客岁惠阳伯之事?非说他在山中碰到的方士是神仙,吃他给的不老药,变得疯疯颠癫,被人嘲笑。假托崇高之名招摇撞骗的人多了去了,空口之言,如何辨得真假?朝廷命令不准谶纬,也不无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