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
我眨眨眼,说,天然是拿去卖,高价售给男伎家之类的去处,那是上好的枕边秘藏。
在雒阳,若说有哪位少年景名的公子在风评上能跟我家公子一较高低,那么应当就是谢浚了。
公子道:“当年我也曾听我祖父提及过璇玑先生,他说此人乃奇才,甚少露面,但所作谶言无一不该验。建国之时,璇玑先生说高祖十三年得天下,而后高祖公然十三年就得了天下。”
“先前马巍为凉州刺史时,与羌、鲜卑为善,西北本无乱事。后程靖接任,为人专断,积怨渐生。此番反叛,便是叛党借嫌隙肇事,若非平叛及时,只怕河西断绝盘据,回转难矣。”他不紧不慢道,“若说罪有应得,只怕不止叛党。”
我笑了笑:“如此奇异,司空可曾亲目睹过?”
谢浚闻言,却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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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然。他越是摆出这副不在乎的模样,实在便越是上心。
“那么司空与谢公子一样,也不过是听人说说罢了。”我说。
公子亦莞尔,行礼,“不知谢兄在此,有失远迎。”
果不其然,落日西下,来宾散尽,公子和谢浚仍留在亭中。二人公然聊得投机,以兄弟相称。目睹着天气要暗了,公子也迟迟不提分开的事,还让我在中间烹茶。
当然,作为一个能与公子相提并论的名流,他面貌俊雅姿势出众,自是不在话下,与公子坐在一起,竟未曾被比下去,实教人诧异。
我笑笑。
他这番圆场打得不错,世人纷繁举杯,重归谈笑。
“此乃天罚!”另一人不无豪放地说:“叛贼竟敢杀我刺史,现在伏法,罪有应得。”
我更是从没有见过谢浚,不过关于他的各种动静,我经常能听到。比如,他在甚么处所与甚么人见面,留下了精炼的玄谈之言;或者在甚么处所题诗一首,不出一个月,那书法的摹本便会在雒阳传播开来。他比来的动静,是几个月前,西鲜卑秃发磐兵变,他在前去平叛的秦王司马胤帐下做了长史,迩来得胜,他还受了封赏。迩来谢浚的父亲谢匡卧病,想来他俄然回雒阳,当是与此事有关。
公子喝一口茶,一脸淡然:“也不非常想,只是传闻他返来了,见一见也好。”
我内心叹口气,公子虽名满天下,但在糊口的见地上,他还不如十岁的村童。
“如此,公子须得好好筹办才是。”我说。
这让我有些惊奇。
“霓生,”公子转过甚来问我,“你也感觉我想出去是率性么?”
城阳王的母亲沈贵妃,是天子和大长公主的生母沈太后的侄女,在宫中很有职位。在诸多后妃当中,大长公主与沈贵妃最是要好,公子也与城阳王年纪相仿,自幼熟悉。
公子的眉头蹙起:“换衣洗漱也不得么?”
以是,他对游历过天下的人,总会高看一眼。
高蟠这宴席办得不亏,我敢打赌一个月以后,还会有人提及本日的盛况。
公子四下里望了望,道:“新安侯为造此园,极尽豪奢,天然是好。”
公子思考半晌,终究道:“这般费事,此事需从长计议。”
茶汤在釜中翻滚,我盛出来,端到案上。
“这璇玑先生怎似变戏法骗钱的方士普通?”我说,“他留这帛书,但是为了唬人去看他作谶,向来宾收钱?”
公子摇了点头。
我心中大喜,正想说既然如此公子我们回府吧,却见公子望了望窗外风景,转头道:“青玄,你去问问,谢浚谢公子何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