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叹口气:“公子天下作谶者数不堪数,若全都信了,难道乱套?”
公子问:“筹办何事?”
“那么司空与谢公子一样,也不过是听人说说罢了。”我说。
“谢公子如我这般年纪时,已出了阳关。”他叹道。
这些话半真半假,我也不担忧被看破,因为我晓得,公子是绝对不会拿这些显得本身没用的傻题目去问谢浚的。
“奉侍公子……”青玄挠挠头,“嗯……如厕。”
我又反问:“如此说来,璇玑先生甚少露面,秦王在那之前也未曾见过,又安知他见的就是璇玑先生?”
这时,高蟠轻咳一声,举杯笑道,“谢公子游历天下,果见多识广。本日雅集,有良辰美景,又有高朋故交,岂可孤负?诸公,我等当纵情欢饮,一醉方休!”
公子摇点头,文绉绉道:“汝虽美我,实私我也。”
公子问我,画出来又如何?
“……如此说来,秦王此番出兵,非常顺利了?”有人问道。
公子摇了点头。
*****
谢浚道:“元初有所不知,朝廷毁禁谶纬,恰是因那年璇玑生所作谶语而起。”
我还奉告他,这些话说得详确了,还能拿到暗盘里卖,按名头凹凸算价,王谢公子最受欢迎,起码三千钱起步。买的人去找些丹青妙手,可凭着几句话将人画出来,惟妙惟肖。
“侍从二三人足矣。”公子道,“至于马车,有无皆可,我只要青云骢。”
昔日他列席这类白日里的雅集,不管公宴私宴,他老是最早分开。而这本日,他逗留得比平常都要久。乃至城阳王邀他回王府赏春兰,他也回绝,自顾留下。
特别是公子常常练得汗水透背的时候,轻浮的绢衣贴在他颀长白净的身材上,他不耐烦地拉开,暴露标致健壮的胸口和手臂……说实话,我以为但凡是正凡人,都不会否定此乃人间美色。
公子瞪我一眼,却道:“传闻是,每人百金。”
他眼睛里微光明灭。
“秦王。”谢浚莞尔,“我正在其帐下效力。”
公子道:“我先前也这么想,可谢公子方才说,秦王亲目睹过璇玑先生。”
公子暴露对劲之色。
谢浚闻言,却淡淡一笑。
谢浚将茶盏接过,往上面轻吹一口气。
公子虽看上去是个膏粱后辈,但我晓得,他实在很有游侠之志,总胡想着有一天能像陈王诗篇中的少年俊才那样,纵横闯荡,建功立业。
“万一是真的,乱世已是不远。”我眨眨眼,抬高声音,“如那谶言所言,今上便是三世,如果应验……”
公子猎奇:“哦?何人?”
就连公子也不例外。
“这璇玑先生怎似变戏法骗钱的方士普通?”我说,“他留这帛书,但是为了唬人去看他作谶,向来宾收钱?”
公子四下里望了望,道:“新安侯为造此园,极尽豪奢,天然是好。”
我听很多人说过,如果谢浚与公子同龄,又未曾分开雒阳,公子怕是要有敌手。
近似的话他说过很多次,我毫不料外。
他练武的时候,我喜幸亏一旁看着。
本年,我进入桓府已经三年。
当然,作为一个能与公子相提并论的名流,他面貌俊雅姿势出众,自是不在话下,与公子坐在一起,竟未曾被比下去,实教人诧异。
他比公子高半个头,声音暖和。一双剑眉如画笔描画,目光亮亮。
公子亦莞尔,行礼,“不知谢兄在此,有失远迎。”
当今的士人,以缥缈通俗的玄谈为寻求,视时政孔孟为俗物。如果谁敢在这般雅集上抒发治国理政之感粉碎氛围,那必定是要被人嘲笑。
我笑了笑,甚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