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是做给他看的。为的就是让他晓得，天底下会说标致话拉拢民气的，不止秦王一家。王霄这一干人等都是公子的旧部，谢浚若想靠着市恩来将他们拉到秦王麾下，那是打错了算盘。
“鼠辈。”龚远在城楼上望着，嘲笑，“就这点本领，也敢来碰北军。”
“恰是。”我说。
我点头：“我说过，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谢浚看着我，少顷，点头，叮咛侍从到城中各处传话，令入夜后轮番巡查，不成教特工趁着夜色再生乱事。
赵王痛骂着孽畜，过了会，被军士押走。
谢浚说罢，却转向我，“此地不宜久留，你现下便回到宫里去。”
那叫阵的人纵马归去，半晌，又出来，却指着城上骂道：“尔等这些叛贼！竟敢令人冒充我父王母后，待我拿下雒阳，将尔等碎尸万段！”
我说：“将来是将来，当下是当下。秦王还未得天下，元初怎好弃这些弟兄不顾？且元月朔贯不弃同袍，坦开阔荡，长史怎好说是为了固威？”
他暴露讶色，忙道：“何法？”
我看着这景象，也颇是出乎料想。
王霄和龚远的脸上皆暴露动容之色，相觑以后，也不再辩驳。
先前商讨之时，王霄和谢浚都感觉这些诸侯兵马就算不肯退兵决意攻城，也须在这些诸侯的性命面前三思，能让我等迟延些时候。不料，这赵王世子竟如此狠绝，要将父母妻儿的性命都拿去祭旗，一点余地不留，真教人叹为观止。
王霄马上调拨军士，在垮塌的城墙后安插防备。但此举也不过只能抵挡一时，城外的十万诸侯兵马明显是看准了东墙，企图今后冲破，集结了投石机持续攻来。有的石块乃至飞过城墙，落在了城内，伤了很多人。
心底不由感慨，不愧是公子旧部，这些人的确跟他一样断念眼……
“这些狗贼，那里弄来了这很多投石车！”龚远骂一声，恨恨道。
“谢长史是秦王麾下之人，与北军无干。”王霄道，“此事，我等亦是为大局着想，圣上令北军助秦王篡夺雒阳，我等在雒阳城墙上抵挡得越久，秦王那边便多一分胜算。”
“东面？”世人皆神采一变。
这些诸侯兵马虽不及北军刁悍，却也并非笨拙，见正面难以攻破，便转而往别处袭扰。雒阳城墙长达几十里，北军不成能到处部下正门那样周到的防备。
王霄和龚远等人皆沉着应对，令人帮忙百姓撤到安稳之处，又令人集结投石车，在高处设置弩床，向城外反击。
我看着那些投石车，心中正打着主张，忽而听到谢浚道：“我看这城墙抵抗不很多久，入夜以后，将军便该动手后撤之事，以免到时混乱失序。”
“夫人！”龚远走过来，吃紧向我道，“请夫人到宫中遁藏！”
王霄望着城下，没有答话。
“你真筹算留在此处？”他问。
雒阳城墙最亏弱之处，正在东面。因为老旧，东面城墙内里的夯土已经疏松，且从内里长出了很多灌木，不管砍伐还是火烧都没法断根，过不久又会固执发展出来。这些树木的根系深切墙基，将砖石撑开，使墙面鼓起，颇是伤害。此事，年年都有大臣向朝廷禀报，但朝廷无所作为。
他说罢，不紧不慢地号召侍从备马，说要到城中去巡查。
“夫人。”王霄正色道，“还请夫人到宫城中去，莫在此处逗留。”
王霄看着他, 冷冷道：“赵王图谋篡位, 伤害忠良, 我奉圣上谕令打扫背叛！劝尔等莫助纣为虐, 速速投降，可保不死！”
王霄道：“鄙人与龚将军等两万弟兄，已决意留在城墙死战，毫不后退。”
但这些殛毙，只可对人。诸侯的投石机，每发几近都射中城墙。有的石块颇大，一看就晓得是屋舍里的础石井圈之类，想来这些人到的乡邑中拆了一遍。而这些坚固的石块常常落下，不管是打在了城垛上还是墙面上，轻则砸出一个坑，重则破坏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