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且不说他的性命攸关着我和公子的大事，若真有个万一，秦王言出必行，我晓得他甚么都做得出来。
我天然不筹算跟着他去, 分开太极宫以后, 我本来筹算回公子的宅院里，不想还未出宫门，有军士仓促地跑来找到我。
我猜疑地看着他，半晌，道：“说完了。”
“殿下，霓生姊姊。”冯旦也在，看到我，笑嘻嘻地撩起车帘。
耿兴怒道：“忠义之事，岂可因成败而改？”
我嘲笑：“将军所说的忠义，不过是将军对赵王罢了。北军数万人入宫来，就算禁军搏命抵当，也不过是枉死很多兄弟，落下一样的结局。将军所说的忠义，自可让将军心中好过些，可与将军部下的禁军性命相较，不知孰轻孰重？当下不管是赵王百口、白将军以及将军部下的弟兄皆健在，将军却以此为耻，觉得他们死了更好么？这些人都是赵国人，家室父母现在还等着他们归去，若归去的只剩尸首，不知多少人是以抽泣断肠。在将军眼里，这惨状，竟是比当下更好么？”
他咳得颇是要紧，声音沉闷，仿佛颇是难受，未几，将手撑在马车边上，弓起了身。
一辆马车停在宫道边上，模样浅显，中间守着几个秦王的亲随，颇是面善。
“无事，闲来逛逛。”他神采悠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配房，“说完了？”
“庆之，莫担忧。”耿兴声音蕉萃沙哑，冷冷地看着我，“你我连死都不怕，更不必怕他。”说罢，他挣开军士的手，自往门外而去。
我进门去，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得健壮的耿兴。他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白庆之坐在榻上看着他，发着呆。听得动静，白庆之昂首看过来。
现在既然被他撞破，我也无从讳饰，除了诚恳交代别无他途。
据军士说，龚远如我叮咛，将白庆之从宫狱里提出来，顾问了伤情, 和耿兴关在一起。同时，他派了两个军士在屋里盯着二人，寸步不离。除此以外, 他还非常当真地给耿兴戴上了枷锁，制止他逃窜。
我深吸一口，望着头顶半掩在云里的玉轮，只觉本日实在冗长，直到现在，才终究有了轻松些的感受。
夜色很快降下, 秦王措置完太极宫的事, 又到宫中看望董贵嫔。
“你带他去那边！”白庆之明显已经明白了我是谁，从榻上暴起，被军士按住。
“嗯？”秦王看了看我，“又如何？”
果不其然，上面颇是烫手。
我点头：“将军约莫想过，若当初未曾听信我的话，当下会如何？不若与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