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大长公主愣了愣。
我说:“前两日夜里,太子在宫中喝酒,喝得酩酊酣醉。太子妃劝了两句,竟被太子殴打。太子谩骂她是毒妇,骂皇太孙是孽子,扬言比及继位便将二人废了。”
“这难道恰好?”我浅笑,“太傅手中把握的不过是北军,而过了司马门,便是殿中诸将统领,无圣上谕令,北军中候其他禁卫皆不得入内。太傅住在宫中,正如在瓮中。”
“豫章王?”大长公主不觉得然,“他一贯明哲保身,不见好处决不肯脱手。”
我再次从那小窗进入祠中,蹑手蹑脚走到神像边上。伸手摸了摸,那些金饼还在那边,无缺如初。我将金饼取下,将陈迹清算洁净,从小窗溜出去。
我说:“奴婢所说生门,正在谢氏。只须将谢氏拉开,荀氏之势便如断了一臂。”
统统人都已经入眠,我路过青玄屋子的时候,听到他正在说梦话。
“此事,我自有计算。”大长公主道。
大长公主:“可若北军誓死跟随荀尚,强入宫中,如之何如?”
八百六十二册,恰是知名书的数量。
胸口像被甚么压住,我惊醒过来,浑身是汗。
太子的妃嫔很多, 除了太子妃谢氏以外,另有嫔妾数位。此中,最得太子宠嬖的,是良娣荀氏。
彼时, 太子妃谢氏已经生下嫡子,且封为了皇太孙。荀氏到了东宫以后, 亦是争气,隔年也生下一子。太子大喜,曾兴冲冲地去天子面前涛封, 被骂了一脸无趣。
我说:“另有一人,便是豫章王。圣上钦定的帮手大臣,除太傅以外,便是他,亦甚为紧急。”
白日里,我跟大长公主说过,此地已经行过玄术,乃是禁地,切不成让我和她以外的任何人进入,不然将招致厄运。大长公主已经全然佩服,一口应下。
“谢氏?”大长公主皱眉,“可谢氏一贯对太子忠心耿耿。”
大长公主听罢,道:“此言甚是。”
我说:“荀氏阵容虽盛, 但其翅膀并非独荀氏一家,另有浩繁亲故,此中最强者,当是谢氏。”
不久以后,我回到了房中。关上门,拉上闩,我走到室内,谨慎地把床榻挪开,暴露一角空中。
我说:“此计最紧急之处乃在于殿中诸将。太傅自恃把握了北军及禁军,对殿中内卫甚为轻视,诸将早有不满。一旦策反,则大事已成。”
这天然是为了便利我行事。浮图祠前面有一扇小窗,常日紧闭,向来无人理睬。我早已在此设下构造,一推就开。趁着无人之时,我从小窗进入祠堂,将那二十枚金饼包好,藏到神像前面。然后,将事前备好的金箔遵循金饼的模样摆在供案上。供案两侧香炉里烧得畅旺,将祠堂熏得卷烟环绕,可作障眼,让人辩白不出金饼的真假。
我穿戴一身玄色衣服,轻车熟路地挑着各处巷子,穿过桓府的院落和花圃,悄无声气。
我说:“谢氏忠心者,非太子,乃皇太孙。谢氏自不会去反太子,但对荀氏可一定。”
我说:“这便是谢氏手中最要紧的一处。司马门屯驻校尉,恰是太子妃的堂兄谢蕴。且谢氏后辈,在北军各营中多有任职。而左卫将军桓迁、右卫将军五部都王弛、骁骑将军司马显,皆是大长公主亲故。太傅虽号称手握北军,然此中所依仗着,不过十数人。这些人大多到任光阴尚短,根底未稳,只要先动手除之,其他人闻得除奸号令,即便不该,也必不会为荀尚卖力。”
内里下着雨,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如同有人在撒豆子。
“你这玄术,果然奇异。”她感慨道,“听此一席话,竟是茅塞顿开。”
她面上已然不见了先前的惴惴神采,容光抖擞,如逢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