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成心传位皇太孙,是众所周知之事,荀氏既以外戚之身而得以权倾天下,天然晓得短长。在荀尚眼中,天子已行姑息木,那么沈氏便早已不敷为惧,要防备的,恰是将来会像本身一样,因外戚身份而受新皇倚重的谢氏。
大长公主了然,道:“然太傅乃辅政之臣,若要除之,还须得师出驰名。”
传闻有一回, 太子到荀尚家中作客, 刚好赶上了当时在园中与姊妹玩耍的荀氏, 一见倾慕,回宫后茶不思饭不想。
“你这玄术,果然奇异。”她感慨道,“听此一席话,竟是茅塞顿开。”
这天然是为了便利我行事。浮图祠前面有一扇小窗,常日紧闭,向来无人理睬。我早已在此设下构造,一推就开。趁着无人之时,我从小窗进入祠堂,将那二十枚金饼包好,藏到神像前面。然后,将事前备好的金箔遵循金饼的模样摆在供案上。供案两侧香炉里烧得畅旺,将祠堂熏得卷烟环绕,可作障眼,让人辩白不出金饼的真假。
大长公主道:“若他顾忌颇多,不肯脱手,如何是好?”
我穿戴一身玄色衣服,轻车熟路地挑着各处巷子,穿过桓府的院落和花圃,悄无声气。
我沐浴换衣的汤房就在浮图祠中间,来往甚为便利。大长公主对神灵之事一贯虔诚,依我之言,将祠堂关门闭户,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不久以后,我回到了房中。关上门,拉上闩,我走到室内,谨慎地把床榻挪开,暴露一角空中。
大长公主听罢,道:“此言甚是。”
我坐在祖父的软榻上,手里翻着一册知名书。这书里说的是如何捏造官府文书,甚是风趣。可合法我看得鼓起,那书俄然被抽走。曹麟不知何时进了来,手里拿着我的书,对我做鬼脸。我肝火,下榻去追,待得追上时,我伸手去扯住他的衣服。可待得他回过甚来,我惊了一下。
那张脸,已经换成了荀尚的模样……
“这难道恰好?”我浅笑,“太傅手中把握的不过是北军,而过了司马门,便是殿中诸将统领,无圣上谕令,北军中候其他禁卫皆不得入内。太傅住在宫中,正如在瓮中。”
我下了榻,把窗户关上,换一身衣服。方才那梦境太实在,一向在循环。回到榻上,我没有躺下,却干脆点了灯,翻开褥子,在席子底下摸索。
大长公主沉吟,没有言语。
我说:“此计最紧急之处乃在于殿中诸将。太傅自恃把握了北军及禁军,对殿中内卫甚为轻视,诸将早有不满。一旦策反,则大事已成。”
“谢氏?”大长公主皱眉,“可谢氏一贯对太子忠心耿耿。”
我这般恐吓她,天然是另有筹算。
“何事?”
太子的妃嫔很多, 除了太子妃谢氏以外,另有嫔妾数位。此中,最得太子宠嬖的,是良娣荀氏。
我说:“豫章王与太傅同为辅政大臣,自是受太傅顾忌,到处监督。豫章王谨慎谨慎,亦是常理。然其虽哑忍,却定然不会坐视。自太傅辅政以来,对宗室刻薄,早已招致诸多不满。豫章王乃宗室之首,公主结合宗室,乃是上策。”
统统人都已经入眠,我路过青玄屋子的时候,听到他正在说梦话。
我说,“太子不喜谢妃和皇太孙,乃众所周知。公主如果谢氏,此时最担忧的,当是何事?”
大长公主讶然:“哦?”
荀氏的父亲是弘农的一个县令, 原将荀氏许配给了同亲的故交之子。荀尚得知此事以后,做主毁了婚约, 不日以后, 将荀氏送入东宫, 为太子纳为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