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全无不测之色, 问:“你筹算何时解缆?”
“恰是。”我说,“也幸亏耕户聪明,满身而退。”
“如此说来,这豪强心狠手辣,也是该死。”
说罢,我问公子:“以你所见, 你觉得我当如何?”
北军是王师,王霄等人又是公子旧部,若我是秦王,定然巴不得公子离他们越远越好,以免两相勾搭,给本身添乱。而现在,他竟然让公子到北军去安抚民气,无异与是在给公子固威。
“未曾。”我说。
“霓生,”过了一会,公子又道,“你好久未曾讲故事了,讲一个如何?”
我笑笑,颇是享用。
“我与你去。”他说。
话没说完,公子的手臂又将我搂紧。
我讶然:“你明日要去北虎帐中?”
浴房中已经备好了热汤,公子沐浴一番返来,身上披着长衣,刚洗净的乌发垂下,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因而说了一个龙女化人的故事。说的是一个龙女厌倦了水底龙宫的日子,化作凡人,到人间游历,却不打不了解,碰到家属老仇家西海龙君的故事。
秦王那般浑身心眼的人,岂会听不出这番话的意义。约莫他也是看出来公子不筹算太早把天子交给他,故而干脆不提了。
“哦?”
秦王做事如此变态,实教我迷惑。
他轻笑了一声,夜色中,低得撩人。
这倒是个可照实答复的,我说:“恐怕不能。元初,大长公主和你父亲皆非愚人,这点不会不知。”
我忙道:“我给你盖被子……”
“有好些事。”公子道,“闻得最多的事扬州的赋税,其次便是长沙王等南边诸侯意向。”
才扯起一点,公子动了动,喃喃道:“霓生……”
“你在想甚么?”
他的脾气就是如此,凡事关天下,他老是会沉着地分解,只论对错,非论情分。
我应一声:“嗯。”
公子拥着我,吻了吻我的脸颊,少顷,忽而道;“我父母这些日子可曾难堪你?”
公子苦笑:“但愿如此。”
我讶然:“你还不困?”
公子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道:“霓生,我担忧她和桓氏做得过分,反受其害。”
“你想听?”我问。
“另有,”公子持续又道,“依你所见,我母亲和桓氏,加上沈氏,以及一众世家诸侯,可与秦王的兵马对抗么?”
公子听我大抵说完,亦笑。
“恰是。”公子道,“本日秦王与我议事时,提到了北军,说北军乃王师,但圣上在扬州,他们留在雒阳戍卫,不免军心浮动。秦王让我到北军一趟,安抚民气。”
“你但是狐疑秦王在摸索我?”公子问。
合法我定定看着他,却听他低低道:“你睡不着么?”
公子道:“好。”
“倒是一本奇书。”他在镜子里看着我,“你方才说,是秦王的?”
“……龙女见到柳树精给的画像,这才回过神来,她那日见到的男人,竟与她有几分纠葛!”我说道,“你猜是谁?”
“另有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