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恰是, 此处最是紧急。无殿中诸将策应,诛杀太傅便无从动手。”
太子妃道:“宫人倒是经心,只是他夜里睡不平稳,总踢开褥子。”
“你迩来总在母亲那边么?”夜里,我奉侍公子入寝的时候,他俄然问我。
我笑了笑:“公主可知,江夏郡公迩来病重了?”
太子妃本年二十七岁,面貌娟秀,不过本日所见,倒是比畴前蕉萃很多。皇太孙也跟着太子妃来到府中,坐在她的身边,端庄文静。
见已经摸着了门路,大长公主也不再绕弯,将他说出了捕杀荀尚的心机。
“皇后。”他走后,大长公主将手指在案上扣了扣,堕入深思。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 道:“殿中诸将乃左卫殿中将军庾茂与右卫殿中将军程斐所辖, 程斐与主公相善,倒是好说话, 却不知庾茂其人忠心如何。”
我说:“皇后总要去处太后问安,或可经此安排。”
我说:“公主欲见皇后?”
大长公主拉过太孙的手,打量着,神采心疼:“怎会着凉?必是宫人们服侍不周。”
大长公主点头:“中宫受荀尚监督最甚,我本日入宫见太后,四周亦多出了很多生面孔,若非太后借端身材不适,我奉侍她回寢殿,亦不得间隙密谈。”
郭氏莞尔,礼道:“公主美意,却之不恭。”
我答道:“还未曾,仍在门前。”
桓瓖在皇宫中宿卫, 不过也恰是是以, 他不像公子那般每日早出晚归。第二日,恰逢他轮换下来, 大长公主遣人在他出宫时送了口信。桓瓖从分开皇宫以后, 直接来到了桓府。
因而,太子妃和谢歆正在谢暄病榻前时,大长公主刚巧来到,探视以后,世人也天然到堂上去叙话。
“想当年,先帝对谢公甚为恭敬,曾请谢公到宫学中讲授经学,妾与圣上皆曾受教,乃有师生之谊。可惜现在圣上龙体不佳,不然,闻知此事,必也与妾来看望。”她说着,眼角潮湿,举帕盘点。
我说:“桓瓖公子任郎中, 与庾茂甚善。殿中诸将不满太傅久矣, 若由此动手, 当有可图。”
太子妃望着大长公主,目光动了动。
大长公主笑笑:“妾亦五十不足。”
谢歆忙道:“圣上必有天佑,可逢凶化吉,公主切莫过于哀痛才是。”
我说:“许是大长公主感觉我聪明。”说罢,我看着他,“不然,公子觉得是为何?”
“如此。”大长公主道。
在坐世人闻言,无不暴露感慨忧心之色。
晚膳以后, 她按例将我留下,道, “太后已无贰言。”
“皇后?”大长公主皱了皱眉。
大长公主又提及些小儿平常病症,对太子妃叮嘱了几句。太子妃承诺着,面上已有了感激之色。
我说:“公主方才甚为诚心,谢妃等人当是已动心。”
但说到策划庾茂,却面露难色。
大长公主点头,叹口气:“君侯所言甚是,倒是妾失态了。”说罢,她浅笑,看向皇太孙,暴露慈爱之色。
她叹口气,“我等这般年龄,已是半截入土,此生另有何瞻仰?不过惟愿后辈安然顺利,无病无灾。如太孙般,妾为姑祖,岂有不爱之理?且圣上现在病势,想来诸位亦晓得,一旦山陵崩,太孙便是圣上身后所托。”
公子道:“社稷之事,求问鬼神终非正道。”
我晓得只不过是其一,其二,乃是因为桓肃与庞后的弟弟上虞侯庞宽有隙,大长公主与皇后也一贯井水不犯河水,冒然要去提联手之事,只怕面子还拉不下来。
隔日以后,大长公主带上了些贵重的滋补之物,到江夏郡公府上看望病重的谢暄。
“霓生,”过了一会,他开口道,“我本日在殿上,已经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