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大长公主和我,世人闻言,神采皆变。
“公子怎不穿上铠甲?”我见他就要分开, 问道。
我也跟着他去,公然,只见火光闪现,像是着了火。
可就要登车之时,又有一个内侍仓促跑来,道:“禀太后、大长公主,太子率东宫之兵,攻打司马门去了!”
在荀谅获得宫变的动静的时候,此事也传到了东宫。荀尚的幕僚散骑常侍周渠,仓促前去东宫请太子出兵相救。
永寿宫中虽草木皆兵,但除了等候动静,可做的事未几。戴芾领着卫士扼守各处流派,又在四周巡查,并无动静。比拟起庆成殿或司马门,安静得似一潭死水。滴漏上的水一点一点落下,夜风冰冷,但无人敢睡。
“太后,公主!”一个内侍跑来禀报,“庆成殿那边起了火光!”
那是个错金腰牌。
可他到了宫城前,左等右等,北军各部只到了三分之一。荀谅得空多等,令司马门屯驻校尉谢蕴开门,但谢蕴不但死守不出,还大声宣读了太后的勤王诏谕。
公子没说话,灯笼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目光炯炯。
公子唇角弯起,过了会,忽而似想起甚么,将一个物什拿出来,放在我手里。
大长公主浅笑,看着公子,目中皆是高傲。
“这般浅近的事理,何必得祖父教?”我说着,给他挑了一身健壮又简便的环锁铠。
再看向公子,他仿佛也与我普通心机,紧盯着火线。
公子听着我这事理,暴露啼笑皆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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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可看,不久便可有动静。”她说。
公子没有反对,由着我给他一块一块地套上。
我看了看,愣住。
太后听了内侍细报,看了大长公主一眼,沉吟半晌。
可话音未落,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支箭。接连着几声惨叫,又稀有人被刺客的箭矢射中。一时候,车驾四周人仰马嘶,顿时乱作一团。
夜风中仍夹带着些许炊火的味道,吹得人周身冷冽。
我眨眨眼:“公子不是说要我跟在前面么?有公子在我怕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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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却不接,冷下脸:“怎这么多废话。”
世人应下,簇拥这太后和大长公主登上鸾车。
当我给他扣上革带的时候,他看看我,道:“你不也挑一身铠甲穿?。”
正心猿意马之时,殿外忽而传来些喧闹之声,将我的思路打断。
公子穿戴铠甲的模样甚为都雅,俊美以外,平增一股威武之气。当他走到殿前,永寿宫的宫女们望着他,脸上尽是冷傲倾倒之色。
公子也领了一把刀。因为入宫不得带兵器, 公子的刀剑都留在了桓府当中, 只得跟别人一样,在一堆平常的刀剑内里翻翻捡捡。
司马门打得正酣,而内宫当中,庾茂等人见荀尚迟迟不降,也不再迟延。
“霓生,”公子道,“若遇不测,你不必管我,乘机逃命去。”
宫道长而笔挺,两边高墙鹄立,隔作深巷。
我说:“公子与鲜卑人拼杀之时, 可未曾如此说过。”
不过我晓得这不是使文人道子的时候, 道:“就算有了万一,公子莫非要束手就擒?穿上铠甲还可赚几条命来陪,平白被人斩杀难道亏损?”
这是天子赐给公子的。在统统出入宫禁的通行符节当中,此物最是贵重,都是受天子宠嬖的近侍才有,见之如见圣谕,任何人不得禁止。公子从河西挞伐返来以后,天子对他甚是看重,以此物为嘉赏。
我说:“怎会无足轻重?若为救护天子,莫非不是忠义?”
公子看了看库中铠甲, 神采冷酷:“若乱事涉及到了永寿宫, 便已是全败, 就算穿上铠甲亦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