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从着公子,也陪在一旁。
“我记得,就是她,可为元初挡灾?”她问大长公主。
“她在不在皆不必为我担忧。”公子道:“倒是你,彻夜只怕要涉险。”
我只得上前,向太后施礼:“奴婢云霓生,拜见太后。”
公子亦暴露笑意,向太后一礼:“孙儿遵旨。”
“我方才卜了一卦,公子莫不想晓得是凶是吉?”
因得大长公主的酒食,韩舒等人全无防备,被拿下时,还觉得是要架着他们去安息,嘴里喊着“我未醉”,然后,就被堵上布,捆了起来。
我看着他,眨眨眼:“我既是公子的贴身侍婢,自当跟着公子,怎可弃公子不顾?”
心中长叹一口气,我将心一横, 走出门去。
公子却笑了笑:“外祖母前次还说这殿中空荡,孙儿等可过来住上两日无妨。本日孙儿来此,外祖母怎又提及了端方?”
沈太后的永寿宫,在宫城之北,与天子的太极宫相望,暮色下,梁上的朱漆甚为素净。
公子冷下脸,不与我多言,拉开车帏:“林勋!”
大长公主一贯的蜜语甘言之态,就算不久以后就要下狠手,也仍然对韩舒等荀尚翅膀和颜悦色,称其为保太后安康夙夜戍卫劳苦功高。说到动听之处,还令人给他们赐下财帛和酒食,觉得犒赏。
桓瓖又道:“如有事,戴芾晓得如何寻我。”
我不觉得然:“公子不感觉远罢了。”
“如此,你留下便是。”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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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他看破。
是夜亥时,左卫殿中将军庾茂与右卫殿中将军程斐奉太后圣旨来到庆成殿前,宣读了荀尚的诸多罪行,令免除太子太傅等一应官职,保存爵位,离宫回府等待发落。
公子打量着我,目光奇特:“院中到府前又不远,你跑这般焦急做甚?”
公子应下,站起家来,与桓瓖一道往殿外走去。
“我身材已是大好,天气不早,宫门还要下钥,你早些归去才是。”太后道。
他一身殿中中郎的打扮,身上覆着铠甲,风尘仆仆。
“无事。”公子道,“上路。”
公子不紧不慢:“那也必是吉。”
落日在天涯坠坠半挂,只剩下了半边脸。晚风吹过殿前宽广的空位,很有几分凉意。
桓瓖一笑,不置可否。
但是殿中诸将率宿卫四百余人,已经将庆成殿各处通道梗阻,出去不得。
——“听话。”
太后道:“如此,你去吧。元初,送一送子泉。”
公子的发起实在甚好。我有了充沛的来由, 能够光亮正大地分开桓府去找曹叔, 直到把事情办好了才返来。
桓瓖却转向我,目光意味深长:“不过有霓生在,想来不必担忧你的性命。”
风从车窗外吹出去,一阵清冷,将我方才疾奔出来的汗气吹散。
冤孽……
太后看着她,又看看公子,好一会,长叹一声。
大长公主掩口而笑,道:“母亲好记性,恰是她。”
那双眸中的锋利之色终究收起,公子看着我,无法地坐了归去。
他神采自如,全无沉重之态。
公子将管事叫来, 将府中的事件交代了一番,方才登车。
公子愣住,看向我。
“元初也在?”他说罢,看我一眼。
我也看着他,面带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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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目光不定,少顷,笑了笑。
永寿宫中也没有人歇着。
林勋应下,未多时,马车辚辚走起,分开了桓府。
要抓捕的人早已定下,不但韩舒和他的部下,就连荀尚派来的内侍和宫人,都在毫无防备之时被人拿下,捆了统共三十余人,尽皆扔在偏殿里。
桓瓖笑了笑:“倒是巧。侄儿也是闻得太后身材不适,瞅着间隙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