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脆耍赖, 道:“我也不知,公主让我去, 我便去了。”
“我……我拿到了。”我宣布胜利,却忽而有些结巴。
我无所事事,正要走开,却听公子道:“墨用尽了。”
“给我。”他说。
过了好一会,公子终究搁笔。
本来也不止是我一人在走神。
我神采自如:“恰是。”说罢,一边给他系上绦绳,一边道,“表公子的伤还未好,杨夫人昨日与我说,要我再多留本日,待表公子可下地行走再返来。”
公子没有看我,提笔持续写字:“随便。”
“本日你随母亲去东宫,是李氏之意还是母亲之意?”公子忽而问道。
我实在最怕他如许。他闹脾气的时候, 大多会直接地说出来, 我见招拆招,要么安抚要么斗辩论皮,闹一场也就畴昔了。唯独最受不了,就是他如许盯着人不言语。
睁眼闭眼间,书房里的那番景象仍然清楚。说来,这些年我奉侍公子摆布,方才那样的感受还是头一次。
我昨日傍晚跟着公子回到桓府时,还特地来看过,和枝条还是原样,想来就是不久前的事。我没有担搁,午后,借着要去沈府看望沈冲的由头向管事说一声,走出府去。
但现在,我有些迟疑不安。
我不想他竟然强夺,马上要去夺返来。
忍不住瞅瞅他那纸上,只见他正写着一篇赋。
“不给。”我答道。
我怔了怔:“为何?”
我摇点头,却愈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只得持续研磨。看灯烛暗了,趁便把灯芯拨一拨。
与别的文章比较,公子一贯偏疼赋,闲下来便会揣摩两句。他的文采一贯出众,字词温高高雅,行文之间却埋没一番张扬不羁的风骨。很多人想仿照他,却大多流于堆砌,华而无光。
我再如何不拘末节,也是女子,而公子,多年来倾倒世人亦非浪得浮名。我抚心自问,我长这么大,有没有跟男人这般打闹过?
外头天气已经大亮,我忙起家穿衣。待得赶到公子房里的时候,他洗漱穿衣皆已结束,正在镜前束装。
合法我神游,俄然,他眼睛瞥过来。
公子猜疑地看我:“母亲那么多女官, 为何此次又选了你?”
青玄在书架那边清算着书卷。我想,本日当真是变态,青玄那样一个爱好聒噪的人,本日竟然也温馨得如哑巴普通。
如昔日普通,桓府的仆人们齐聚堂上共用晚膳。膳后,桓肃过问了公子的学业,世人又闲谈些话,各自散去了。
这是我和曹叔商定的暗号,哪边有事,就依此提示,到槐树里的宅子里见面。
“自是公主之意。”我说。
他的目光很有些不明的意味,我哂了哂,道:“公子那里话。”
方才我一向在东想西想,并未曾真的看他写了甚么。公子今晚写的这赋的确不好,文法生硬,辞意亦狼藉,全然不似他常日所作。
想到公子那张生闷气的脸,心中就不管如何也放不下来。
公子冷着脸,瞥我一眼:“有甚好笑。”
我应一声,在他的案旁坐下,将砚台上的墨研开。
我重新到尾想了一遍,感觉此事乃是符合常理。
此事我已是做得熟稔,半个多时候以后,香丸调好了。
合法我赏识着他无计可施的模样,公子俄然起家过来,一把将我的手按住,将那张纸抽走。
因为刚才那一扑,我半跪着,手抵在他的胸前。而他,几近半卧在席上,将手肘撑着。
回到桓府以后,仆人早已等待,公子刚下车,就来禀报说晚膳已经备好,就在堂上。
我愣住,张了张口,想说些甚么。
很多人都说公子当真誊写时模样最是诱人,虽沉默不语,却胜似有声,教人恋慕那被他专注于心之物。惠风就说过,如果她是我,必然每日陪公子将书房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