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也笑笑:“如此甚好。”
一万金不是小数,若用来吃苦,能够买下半个淮南的地;若用来招兵买马,起码也能养个千把人。梁王在皇前面前献殷勤表忠心都来不及,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去惹人猜忌。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阿麟,你和曹叔现在又要闯荡,万事皆须得保重为上。”
二人自是一笑而过, 我却为此闹了好几日脾气……此事太长远, 我几近已经想不去来, 不料曹叔仍记得清楚。
曹麟仿佛感觉有理,没有反对,却面露难色,挠挠头:“可我另有旁事,不能随你去。你迟半个月再去如何?我可送你。”
这边议定安妥以后,我马上回桓府去见长公主。
我谢道:“公主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我说:“窥天之术,亦须得适应天时天时人和之势。所谓天时,乃作法之吉时;所谓天时,乃施术之方位;所谓人和,则祖灵护佑,得以加持。云氏千百年传承此术,首要乃血脉接踵,历代先人在天,如星宿之列,施术时相因相连,方可如开天眼,窥知万事。故而云氏一贯讲究供奉先人,一则为孝念,二则为保施术灵验。现在奴婢乃家中独一先人,因奉侍公子而不获得祖灵前祭奠供奉,已有三年。若听任不管,法力减退不继,今后奴婢再想住公主,只怕故意有力。”
“你随霓生去一趟,她有何叮咛,照做便是,千万要顾问全面。”曹麟道。
到了槐树里,才进院门, 我就看到了曹麟。
我叹口气,道:“奴婢昨夜梦见了家中先人托梦,道祖祠荒凉,若再不归去祭扫,只怕是不好。”
我说:“这籍书是捏造的?”
不过曹叔和曹麟既然不肯奉告我,我也不会强求,毕竟我也有事未曾奉告他们。
他叫老张过来,将我要去淮南的事奉告他。又让他将另一个叫吕稷的人叫来,叮咛了一番。
老张和吕稷在商定的城门外等待,我出了城以后,到了见面之处,二人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老张充作驾车的车夫,而吕稷充作保护,骑着一匹马在中间跟着。
“有这般事?”他说,“我未传闻。”
我说:“哦?”
马车摇摇摆晃,不久以后,洛阳的城墙已经被甩在了身后。
盘算了主张,我收好籍书,对曹麟道:“我本日便解缆回淮南。”
我也晓得以曹叔和曹麟的脾气,必不肯收,不美意义地笑了笑。
“放心好了,我父亲的本领你还不知?有甚可担忧。”曹麟不觉得然,道,“这倒是巧,我父亲也要我这般转告你。”
出门前,我曾托桓府里的人替我去淮阴侯府送信,也不晓得沈冲晓得未曾。内心叹口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算了算,一月不见,乃有九十秋。也不晓得我不在沈冲身边,他会不会想我……想到昨日他看我的目光,耳根又是一热,我忽而生出了些壮志未酬何故家为的豪情,感慨满怀。
我想想他发脾气时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我就知你必不会教我久等。”曹麟笑嘻嘻地说道, 将一张纸递给我。
我想了想,道:“保护也可,婢子就算了。”
看到这个名字,我啼笑皆非。
我问:“曹叔说行商,不知做的是甚么买卖?”
我看着曹麟,踌躇了一会,道:“阿麟,荀府抄家那夜,荀尚藏匿起来的一万金遭人洗劫,不知去处。此事,你传闻未曾?”
比如,他扯谎的时候,会不经意地玩弄手指。
二人毫无疑色,行个礼应下以后,自去筹办。
曹叔办事公然让人放心,我暴露笑容,将籍书收下。
我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望着外头的天气,忽而想,公子此时约莫要放学了吧?也不晓得此事他得知了,会不会又莫名其妙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