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公子亦是讶异。
沈冲惊诧。
公子亦暴露惊奇之色。
“太子妃,”我说,“沈冼马与万寿亭侯桓皙来看望太子妃。”
太子妃脸上的神采已经不复冷酷,看着我,阴晴不定。
“嗯?”公子眉头微微蹙起,“现下如何?”
太子妃望着他:“冼马果然肯帮妾?”
我忙道:“昨夜睡了一觉, 已是无妨。”
公子不愧是名流,不到半个时候,赋已经修好,文辞流利,意蕴充分,又是一篇上佳之作。
“既是表公子所请,我自当效力。”我说着,有些踌躇,“可我也不知是否真可助得太子妃……”
沈冲神采一振,道:“臣乃东宫臣属,自当效犬马之力。”
公子唇角弯了弯,忽而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
我心中长叹。原觉得沈冲这般孔殷的找我,乃是终究对我有了意义,不想,竟是为了太子妃……
我则翻开书房里的箱子,将他常日写的诗赋都拿了出来,一样样翻检。
公子了然,却并无镇静之色。
公子瞥我一眼:“做甚?又要拿去卖钱?”
听到动静,他抬开端。目光望过来的一瞬,我感觉本身大抵又暴露了傻笑。
沈冲点头,让仆人将他在榻前放下,又让宫人们临时退去。
我盯着那一个个笔迹标致的字,正想着能换多少钱,俄然又感觉我收在柜子里那些公子的字稿。
前堂有一只佛龛,太子妃端坐在蒲团上,闭着眼,一动不动,手里攥着一串念珠,惨白的脸如同石雕。
在宫中,独一能帮谢妃的人,是太后。她得以免死,也是太后力保而至。但现在,太后亦卧病不起,谢妃的绝望更是想而知,她的病根在那边,不消想也晓得。
这话是确切,沈冲和公子相觑,又道,“如太子妃之言,那巫蛊之事……”
太子妃苦笑:“妾闻知,太后现在亦病重,但是确切?”
“公子此言差矣。”我正色道,“莫非君子便不成以众望退隐,位极人臣?公子且看史乘中那些记叙,明君贤臣当中,多有因时而起匡扶社稷者。只要才德配位,向来无人说那是哗众取宠。公子想成为重臣,乃是为了匡扶社稷,可现在之势,只怕不到公子登上高位,社稷便已崩溃,到当时,只怕世人会怪公子有匡扶之志,却阻于脸面,未尽尽力。”
“冼马何必骇怪?且放眼当今天下,性命最朝夕难保的人,莫不就是储君?”她说,“皇后或许如荀氏普通,不久即败亡非命。然不管何人当权,我儿皆为鱼肉,冼马如有孩儿,可忍心看着他去送命?”
慎思宫虽公用作监禁之所,但内里监禁的人都是出身皇家或者与皇家相干的贵胄,宫殿阁楼仍然做得光鲜富丽,看上去,不会有人感觉这是监狱。
“言之有理。”好一会,他说到,将那赋展开,细心机虑。
太子妃所处的宫院,就在慎思宫的一角。
阳光恰好,沈冲正披着裘衣坐在院中看书,洁白的裘衣映着光,远了望到便教民气中一动,我见犹怜。
公子讶然。
沈冲不觉得意:“伤病自会有些几次,他们大惊小怪罢了。”说罢,他看向我,含笑道,“霓生,传闻你回淮南去祭拜了先人?”
公子闻言,神采动了动。
太子妃点头:“妾所求者,乃是冼马送他远遁,今后隐姓埋名,保一世安然。”
正在此时,外头忽而传来拍门声。
我笑笑,答道:“恰是。”
此事不必装神弄鬼,他看不看都无妨。
“嗯。”公子走畴昔,将他看了看,“你如何?传闻又不适了?”
沈冲毕竟在宫中自在出入多年,无人不晓得他的来源,那人也不再多话,招手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