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去之前,问我:“董贵嫔在宫中稳居多年,非无谋之辈,冒然提及此事,只怕她不会等闲应许。你可有言语之策?”
只听公子问道:“你筹算何时回东宫?”
时已入夜,桓府中仍不足兴之乐。宴饮以后,园中点起明灯,将各处园景照亮。家伎们打扮素净,吹打起舞;仆人们则在灯下花间设下案席以及投壶棋博等物,接待来宾们持续游乐消食。
长公主讶然,道:“确有。高祖德配镇静后只要一子,便是嫡长晋怀王,他在高祖称帝之前便已归天,而后,皇后亦薨。高祖一向未再立后,便是因为在太子人选上盘桓不定,悬而不决。”
这时, 门外又是一阵人头簇拥, 倒是宁寿县主来了。
我说:“奴婢曾闻,董贵嫔当年在宫中甚为受宠,连袁太后也要谦逊三分?”
不过她并没有迟误,太后旨意下来以后,她即备了礼品,往董贵嫔宫中而去。半日以后,她从宫中返来,奉告我,如我所言,董贵嫔并未表态,但她并未像畴前那般全无兴趣,相反,她与长公主谈起了些迩来的宫中之事,还问起了天子的身材。
不过现在看来,平原王对我还并非全信,不然他找我来讲的,就不会只是问问我这本领从何学来。
而平原王仿佛对这般场合非常受用,他倚着凭几,手里端着一杯酒,神态悠然,唇含含笑。
“不知先帝如何得了太子之位?”
这不是功德,须得治一治。
见了我这外人来到,庞玄也没有起家,仍然坐在软榻上,打量着我,目光很有些玩味。
“此事我也不知,你但往便是。”那内侍道。
俄然,她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我随即将视野移到一边。
“晓得了,你归去吧。”长公主说罢,在内侍的搀扶下,回身登车。
我施礼道:“奴婢服从。”说罢,施礼辞职。
我笑了笑:“奴婢自有体例。”
我忙道:“奴婢不敢。”
梁王拥戴道:“恰是。年初时委奴国来朝,圣上本着教养四海之心,赐以典范千册,委奴国使者觉得天恩慈爱,感激不尽。”
“说不得?”
长公主道:“此事亦乃袁氏之力。当年高祖的母亲刘太后,是袁氏表亲。先帝娶于袁氏以后,不但得了袁氏大力帮手,亦得了刘太后支撑。高祖立储之时,刘太后力排众议,终究将先帝立为太子。”
他说出这么和蔼的话,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道:“多谢殿下。”说罢,依言鄙人首坐下。
一旁的沈嫄闻言,嗔道:“母亲怎又来讲这些……”
公子亦浅笑,道:“殿下谬赞。”
“哦?”平原王目光微亮,“这般奇异?”
我浅笑,道:“公主出面,自是无人可拒。”
平原王就在最华丽的一间里,我出来的时候,只听窸窸窣窣的低语传入耳中,他斜卧在软榻之上,与他同它而坐的,是庞玄。
庞玄却在一旁道:“如此,你怎落入了桓府做奴婢?”
平原霸道:“太尉身材无妨,不过是旧疾复发,将养两日便会好转。”
平原王点头:“如此甚好。”说罢,他向庞玄道,“你那新房陈列甚是寡淡,我看那室中摆置皇弟的画,倒是恰好。”
“可先帝过后,董贵嫔还是本来封号。若按往例,董贵嫔曾育有皇子,又有一皇子在她名下收养,当封太嫔。可她却还是本来封号,不知何故?”
我晓得此事已有了门路,道:“想来假以光阴,董贵嫔必有动静。”
庞玄还想说话,平原王抬手将他止住。
公子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