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亦不久留,又搀起董贵嫔往宫室中去。回到了殿上,她酬酢两句,向董贵嫔告别。
我讶然,耳根忽而热了一下,不由猜疑地瞅向公子,莫非他看出了甚么……
“公子放心好了,我去淮阴侯府,只奉养表公子,旁事自不睬会。”我说。
“恰是。”沈延点头,“逸之脾气,公主亦是晓得,凡是他一心要做的事,我等如何说也无用。他本来本日就要去东宫,他母亲苦苦相劝才勉强承诺过两日才去。逸之房里的人说,他的伤口偶然还会隐痛,我等实在担忧他身材,不得已,还是来求公主帮手,将云霓生再借些日子。”
“逸之与你说话,总这般么?”他问。
长公主正要施礼,这时,一名内侍仓促走了出去。
“只不过是定下个意向,又不是正式行六礼。”长公主道,“先让有司定下,待得处理了宫中之事再让他晓得不迟。”
“太后本日如何?”随他回房里换衣的时候,他问我。
长公主道:“恰是,他仲春十六出世,另有三个月。”
其实在我还没有去淮南的时候,我就传闻过,沈延想干脆求长公主把我送给沈冲,但长公主一口回绝。沈延只好退而求其次,让我住到淮阴侯府上,直到沈冲病愈。
“贵嫔那里话,”长公主淡淡一笑,“以贵嫔福泽,必可子孙合座,寿如山石。”
公子不平气:“我怎做不到?”
不知为何,我发明公子看我的目光有些许不定,仿佛不太欢畅。
皇后笑了起来,神采温和。
从他开口的时候,我就预感沈延是唯恐他的宝贝儿子再有闪失,便又来打我的主张。
“桓缇?”董贵嫔看着长公主,亦莞尔,道,“确切见过,边幅举止皆端庄。”
长公主道:“自是晓得。”
皇后一身燕居常服,看上去非常随和,走入庭中,行动不急不缓。
我在长公主身后听得这话,不由心头一动。看向皇后,她正抿一口茶,神采悠然,似常日闲谈普通。
回到桓府中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董贵嫔暴露感激之色,将皇后迎入殿中。
“不过问问,”公子道,“你与逸之不是总有说有笑?”
皇后道:“这是天然。公主婚事乃有司主持,妾不过先与公主提起,若府上无贰言,妾便可召宗伯及太常相商,以胜利德。”
皇后道:“贵嫔那里话,妾身为中宫,贵嫔安康,便乃妾身负之任。”
这是公子向来的爱好,气候不阴不晴之时,温凉适合,光照也不会太狠恶,在院子里看看书饮饮茶,乃是乐事。
皇后亲手将董贵嫔扶起,道:“贵嫔身材不适,切莫多礼。”说罢,她又看向长公主,莞尔,“不想公主本日也在。”
“那公子做来尝尝。”我说,“公子便含笑看我,说话慢些。”
车窗上的珠帘跟着马车的走动悄悄扭捏,模糊可见宫墙上方的天空中,飘着一块乌云,低低的,仿佛压在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说的甚么事,我天然明白,施礼应下。
我还待再说,长公主看着我,意味深长:“你觉得不当么?”
“还未曾。”只听长公主道,“元初曾得谶言,不成晚婚,故而妾与丈夫未敢为他议亲。”
“如皇后所言,可与元初相配之人,非南阳公主莫属。”她缓缓道,“此乃其一。其二,我承诺了皇后,则如立下承诺,皇后必会对我等放心很多,于大事无益。”
“那不一样。”公子道,“你与我说话总犟嘴。”
“公子还未带笑。”我打断道。
“这般时候,不是问安不是用膳,甚么风将你吹了来?”长公主表情甚好,酬酢一番以后,在上首坐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