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状:“如此说来,鲜卑人等闲放弃遮胡关,公然别有所图!”
荀尚所为,正中我下怀。
沈冲对此无贰言,道:“既是将军之命,我等尽忠职守便是。”
公子道:“恰是。”
公子应一声,心不在焉。
我说:“公子不若将此虑禀明将军,若将军可解,难道大善?雄师即将开赴,事关严峻,不宜迟延!”
在树下闲坐的沈冲和桓瓖闻言,吃惊不已,站起家来。
四周军士都猎奇地盯着我,公子虽不屑,也忍不住时不时将目光瞥来。我坐北朝南,装模作样地行卜贞问,又渐渐演算。
将官对公子道:“主簿,此地有鲜卑人畜尸首,将军疑有疫病,曾命令我等不得靠近。”
故而公子去进言和请战,只会让荀述想起这桩烦苦衷来,然后名正言顺地将三人留在遮胡关,一来可不伤京中的脸面,二来可眼不见心不烦,分身其美。
“此地,”他指指上面,道,“据标兵回报,因邻近石燕海,草木甚为富强,高可匿人。若秃发磐将兵马藏匿在此,待我军攻打石燕城之时,依托遮胡关,截断后路……”
公子喟叹一声,道:“我仍未想通。”
我倒是松了口气。
我见机会已至,咳一声,道:“不若让我来问上一卦,或可有解。”
沈冲则很有耐烦,待我算卦结束,问道:“如何?”
沈冲却看着我,笑笑,对公子说:“我觉得,倒是能够一试。”
公子脑筋比姓荀的好用,确是可塑之才。只不过毕竟初涉战事,不免纸上谈兵,有所偏差。
以是,我鼓励公子去处荀尚进言,并非真为了助公子请战,而是我晓得,荀尚必然会回绝。
“你昨夜整夜归置文书,何时去观了天象?”走下城楼是,公子忍不住问我。
关城西南恰是那破庙地点之处,世人走到那边,皆踌躇不前。
将官军士皆应下,随即往城下而去。
我安抚公子道:“公子既已提示将军,将军必定有所防备。公子已尽幕僚职责,莫过苛求才是。”
一旁的桓瓖闻得此言,道:“我亦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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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城角?”公子皱眉,“不就是那鲜卑人的乱葬之所?”
不但公子,沈冲和桓瓖也被留了下来。
公子正待开口,目光却一动。
公子看着我,不再多言。
他看着公子,毫无廉耻地鼓励道:“我觉得这般安排尚欠全面。火线安危,实关乎存亡。在我看来,凉州更抓紧急,你二人不若随我巡查粮道,一起往武威去。”
繁忙半日以后,他们掘开浮土,俄然,一片砖石陷落,暴露一个大洞。
“此地距石燕城不过三十里,前锋皆骑卒,彻夜可至,明日一早,便可攻城。”沈冲道,“若顺利,将军三日可返,还朝近在面前。”
公子闻言,目光炯炯,神情决然。
而比我还欢畅的是桓瓖。他早已烦厌了每日长途跋涉,归正已经有了功绩簿,乐得过几天悠哉日子。
公子虽披着一张超然世外的皮,实则也是个热血易打动的纯真青年。
我说:“若论险要,遮胡关如何?”
公子马上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军国之事,如何卜问来解。”
公子在城头上望着雄师留下的烟尘,眉间沉沉,不发一语。
荀尚闻言大慰,将公子嘉奖了一番,然后,令公子领两千兵马,留守遮胡关。
关城中蓦地温馨了很多。
公子道:“可遮胡关这般易守难攻,他们如何夺回?无十全掌控,又怎敢如此设想?”
荀尚面带浅笑地听完了公子的猜想以后,道:“元初所言甚为有理,以元初所见,叛军将如何夺回遮胡关?”
他没说下去,眉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