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副少有的端庄模样,朱辉晓得他昨早晨去过栖霞寺,便走进书房坐了下来。
“混账,为何不早说!”汤景骂骂咧咧地出了书房,来到院门,找着婉兮要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去往栖霞寺。
朱辉一听,就晓得汤景不怀美意,便微微一笑,答道:“叔叔,这事我可帮不了你……”
汤景曾说过,要帮朱辉请个武师,指的就是月空长老,他出自天下第一名剎少林寺,当年,东南本地倭寇横行,长老亲率八十余名少林武僧勇赴疆场,屡挫倭寇的气势,直到戚继光将军清除海疆,终究归隐在太祖龙兴之地栖岩寺。
“当年鉴真法师五次东渡扶桑,未果之时,曾在栖霞住留,现在,贫僧效仿鉴真大师,将来随你家商船出海远行。”
“施主,我们前次见面,是在六年之前,你不听贫僧的劝止,出海遭受大难,现在你还是心猿意马,照此下去,贫僧也救不了你。”
朱辉点头答道:“长老以为,扶桑乃蛮夷之地,倭人需求教养,非常利落地承诺了下来。”
汤景从架阁上取来一张海图,摊开在书桌上,问道:“朱辉,说实话,我现在瞥见大海就发慌,看来,此后出海贸易,还真得交给你来干,叔叔问你,你会看海图吗?”
“请公子放心,实在,这是夫人在磨练我的才气。”
“多谢恩师的教诲!”
韩小玉从濠州返来后,就开端帮着何氏摒挡家务,既细心又无能,深得汤府高低一向承认,便理所当然地成了公认的管家人选。
“叔叔有所不知,韩小玉已经看破了尘凡,拜月空长老为师,过几天就要剃度为尼,婶婶想拦、也没能拦得住。”
汤景自幼随父母在栖霞寺烧香还愿,在外洋流落多年,大难不死,不能说不是佛祖的保佑!但在伊岐岛的时候,他差一点信了基督教,回到南京以后,也从没到栖霞寺去拜拜佛祖,这会儿感受非常忸捏,便在心中念叨:平生忘是非,朽谢岂矜矫,五净自此涉,六尘庶无扰。
“夫人曾说,月儿姐姐能把汤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多次前去濠州故乡,找回了老汤诚等人和蓝氏姐妹,我想尝尝,有没有月儿姐姐的本领?”
“鄙人必然经心极力效力。”
这天夜晚,汤景没有出去玩耍,把朱辉喊进了书房,笑呵呵地问道:“小子,到来岁开春,咱家的大船在太仓就能下水了,此后出海的买卖,还得干起来,叔叔本想带着你一起干的,可你得帮手清扬把守罗氏姐妹,要想找个合适的帮手,还真不轻易。”
汤景立即跪倒在地,昂首答道:“鄙人长辈汤某罪孽深重、深夜来访,愿听长老的教诲。”
“月空长老现在那边?”
“正在栖霞寺讲经,他就不到府里来了。长老捎信说,你今晚如果有空,就到栖霞寺的庙门前等他。”
汤景有些不信,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甚么?臭小子,家中产生了这么多大事,你们都瞒着我?”
吟着南梁江总持写下的栖霞寺名句,不知不觉到了庙门前,已是深夜子时,汤景翻身下了马,忽听洪钟般的声音传来:“施主,贫僧等你多时了,南无阿弥陀佛。”
汤景摇着头答道:“现在的买卖不好干,既然干了,就得尽力以赴,可锦衣卫交给你的任务,是让你把守罗氏姐妹,以是,你不成能老是在内里飘着,如果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的办事,必定不可,必须得给我找个得力帮手。”
“汤某该死,被财色迷了心窍,还望长老指导迷津。”
“还请叔叔教我。”
“唉,叔叔,没人想瞒着你,只是你每日一大早出门,夜晚酩酊酣醉而归,偶然候还夜不归宿,如何找你商讨?”朱辉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