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亏大发了。
谢筝走得不快，陆毓衍姑息着她的法度，听她说些镇江城里的事情，说谢慕锦办过的案子，说顾氏夸过的酒坊茶庄。
也算是冥冥当中自有天意吧。
可陆毓衍更清楚谢筝的性子，那样的容身之处，不是谢筝想要的，一旦有机遇，她定是要弄清楚来龙去脉，而不是纯真的活下去。
前归去燕子村，松烟提起来过，陆毓衍出远门时跟着的都是竹雾，竹雾去了好些处所，松烟没说完就叫陆毓衍岔开了话，定然是他怕叫松烟说漏了嘴。
顾氏只好跟她说，给了自家姑爷又不是给了外人，过些年一样回到谢筝手里，有甚么舍不得的。
这会儿闻声脚步声，他才转过身去，快速瞄了一眼，从速低下了头。
早知如此，还攒甚么呀，不如和顾氏一道好吃好喝游遍江南呢，萧娴在信上写的明州风土人景象色，顾氏好生神驰的。
谢筝打小偏疼玉石，对金银器并不爱好，饶是那一箱好东西，她背后都嫌弃过。
掌心暖和，一扫秋夜凉意，反倒是热乎乎的，就像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松烟背身站在胡同口，只闻声背后悉悉索索的动静，自家爷与谢女人说了些甚么，他是一个字都没闻声。
夜色再浓，还是叫他看得一清二楚，松烟悄悄暗想笑，爷这模样叫夫人瞧见了，准乐坏了，要不是不能泄漏了谢女人的身份，他都想修书一封，给夫人身边的清苒女人，叫她说与夫人听嘞。
当时那里想过，五年以后，一把火起，她的内室烧得一干二净，当时她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定礼一件都没剩下。
陆毓衍握紧了谢筝的手，道：“定能心安的。”
那两人牵动手哩。
“不去想时倒也记不起来，”谢筝感喟一声，“一开端说就一股脑儿都涌出来了，挺想的，你申明日二十七，可今儿个是二十六呀，是断七呀……也挺好的，我们说明白了，他们在地底下也能心安了吧……”
陆毓衍应了一声。
“我晓得你的意义……”谢筝抿唇，沉吟道，“让我想想，也跟萧姐姐筹议筹议。”
陆家家底丰富，送来的定礼样样都是好东西，宫里的陆婕妤也添了很多。
渴念谢慕锦长大的谢筝，天然也与平常官家女儿分歧，便是这份分歧，让陆毓衍感觉实在活泼。
谢慕锦才调横溢，他比很多宦海后辈萧洒，也比他们结壮竭诚。
到了萧家外头，陆毓衍才松开，道：“明日一早，还要去殿下处申明案情，就不去打搅了。”
松烟敲了角门，谢筝怀揣着苦衷进了萧府，走至半途，突又想起那题目来，不由跺了顿脚。
幸亏，他的父亲亦有执念，他能做的，就是让父亲的官途更稳，让陆家的底气更足，哪怕去触碰那些不该碰的奥妙，也能耸峙不倒。
两年前，谢慕锦对他的留意是哪怕谢家倒了，他也能护住谢筝，但他本日的答案，是违背了谢慕锦的意义的。
这是他作为陆家的儿子、谢家的半子，该做的该抗的。
这些不便利，她都是稀有的。
这还真不是谢筝负气，红玉稀缺，又是宫中赐下来、家传几代的，金山银山都比不得，何况几样金饰？
谢筝笑着摇了点头。
思及此处，谢筝的脑袋渐渐垂了下去。
陆毓衍和谢筝走在前头，松烟不远不近跟着，夜深人静，走的又都是小胡同，倒也没遇见甚么人。
她记得实在挺清楚的。
谢筝应了一声，略想了想，也没挣开，由着陆毓衍牵着。
得一人至心相待，足以叫人高兴展颜。
一面想，一面眼角眉梢都扬了起来，她是真的会笑的呀。
并非她脾气萧洒，受不得内院束缚，而是她也有想做的事情，去宁国寺拜访正恩大师，回旧都向章家妈妈探听状况，给谢慕锦和顾氏叩首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