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了一尊白玉观音像,两边的佛蟠低垂着,色彩并不素净,看起来是叫这烟熏了好久了。
狄夫人捻着佛珠的手指顿住了,眸子突然一紧,惊奇地看着谢筝,很久,才稍稍平复了些,点头道:“不晓得,老爷从未提过。”
“驸马之前仿佛动过要换了狄水杜的意义。”苏润卿的声音压得极低,“不过能不能说动公主,我就吃不准了。”
有那么一个儿子在,狄水杜与王氏必定没法同心,这两小我是相互管束,不敢也没法凑到一块,合力去算计公主府。
林驸马不赌,顶多是有几桩风骚事,他好好做他的驸马,一辈子都不会为了银子糟心。
王氏到狄水杜身边时,恰好是裕成庄开起来的前一年,公主和梁嬷嬷能让狄水杜做事,定然是把狄水杜的事情都探听明白了,王氏晓得狄水杜有儿子,也并不希奇。
狄夫人跪在佛堂里。
谢筝随口应和了几句。
陆毓衍没说话,只是点头应了。
谢筝捏着指尖,一面想,一面说:“有利不夙起,驸马是聪明人,他动狄水杜做甚么?他压根不缺银子,林家高低也不缺。”
谢筝连续问了几个题目,狄夫人都点头。
陆毓衍浅含笑了,道:“为何这么说?”
谢筝微怔,揣摩着陆毓衍的话,道:“你是说,那王氏或许是公主府安在狄水杜身边的棋子,由她掌着狄水杜府中事情,也盯着狄水杜。”
金银财物,对于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来讲,天然是越多越好,可对林驸马来讲,多几百两、几千两,乃至是几万两,又有甚么意义?
王氏低垂着眉,道:“夫人可有说甚么?”
“狄夫人不体贴外头事情,我想问的,她都不晓得。”谢筝道。
王氏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游移道:“女人要问我们太太,只怕她更加不晓得老爷在外头的事情了。我们太太在我进府之前,就每日吃斋念佛,府里的事情是由管事嬷嬷筹划着,我进府了,便交由我,太太一概不过问的。”
与陆毓衍一道从狄家出来,谢筝压着声儿与他道:“阿谁王氏,大话很多。”
谢筝也叫这檀香味道给冲着了,强忍着才没咳嗽出声。
谢筝退了出来,看向候在外头的王氏。
“十有八九,是内斗。”陆毓衍道。
王氏闻到这么重的味道,忍不住咳嗽起来,便没有出来,只指了指里头,表示谢筝入内。
陆毓衍思忖着,道:“狄水杜是公主的人,公主能承诺换?再者,驸马会去管裕成庄的买卖?”
“真是内斗?”苏润卿倒吸了一口冷气,走到桌边坐下,考虑着道,“前阵子听过一个裕成庄的传闻,没头没脑的,之前没与你说,现在狄水杜死了,阿谁传闻就有那么点儿意义了。”
苏润卿的动静夙来通达,虽说真真假假的,亦或是传言里被人夸大其词的时候也有,但大略是那句话――空穴不来风。
陆毓衍一面听,一面抬手替谢筝拢了拢雪褂子,道:“狄水杜与梁嬷嬷是同亲,他走了梁嬷嬷的门路,掌了裕成庄的事,可毕竟民气隔肚皮,哪怕公主不缺银子,也不会对狄水杜毫无防备。”
“这事儿也怪,”苏润卿撇了撇嘴,“死的是替裕成庄掌事的,思疑的凶手倒是公主身边人的侄儿,真查下去,成了公主府里的内斗,那就……”
里头烟雾浓烈,满是檀香的味道。
天寒地冻的,苏润卿也冷得够呛,搓动手站在炭盆边,转头问道:“殿下让你才措置这事儿?”
“毕竟是两伉俪,一个月说不通,或许半年一年的,公主真叫驸马给说通了呢?”苏润卿撇了撇嘴,“不过,驸马没了,这事情天然就搁了,公主眼下哪故意机管裕成庄啊。话有说返来,狄水杜死了,这明面上的店主,是不换也要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