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嬷嬷到浣衣局做事时,已经二十岁出头了,有个儿子也不奇特。
“梁松是你儿子,衙门里不找你,找谁去?”松烟撇着嘴。
那老妇人背对着谢筝与陆毓衍,看不见她的模样,只那一头银发和佝偻的身影,让人估摸她年龄已高。
早跟你们说了,那索债的清算了东西就走了,衙门有本领,满天下找他去啊,他一个大活人,还能真不见了不成?
里头的女人不晓得砸了甚么,大呼道:“我嘴巴臭?那也比你给别人养儿子强!哎,这么些年,你非要咬死梁松是你儿子,又不肯说他娘是哪个,别不是说不出口吧?她娘跟别的男人睡,睡出来的儿子?你这个爹,当得还高兴吗?”
下一瞬,女人暴跳如雷,推了那老妇人一把:“我没嫌弃你们,你倒是反过甚来嫌弃上我们家了!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男人抬起脚,重重踹在大门上。
依老妇人的说法,她的孙女与梁家的小儿子正在议亲。
陆毓衍让松烟去街口的茶铺里买了碗热茶,交到老妇人手中。
老妇人又歇了会儿,这才行动盘跚地分开了。
阿谁甚么钱庄的店主死了,你们赖到梁松头上,有证据没有?
不是我要说梁家是非,母子反目到这个境地,只怕不是亲生的。
甚么脏水都往这儿泼,我呸!”
老妇人捧着热腾腾的茶水,眼中的泪水又要落下来。
女人的神采黑成了炭,声音锋利极了:“问问问,问个鬼啊!
毕竟,背面的两兄弟,和梁松的年纪,差了很多。”
女人气坏了,压根不肯住嘴,拉着男人对松烟道:“喏!是他儿子,不是我儿子,你有甚么就问他,他要再不晓得,就让他奉告你,那挨千刀的是哪个烂货生的,你找那烂货去!”
“顺天衙门的,来问梁松的事儿。”松烟道。
幸亏是夏季,衣裳丰富,老妇人并无大碍。
谢筝赶快上前去,将老妇人搀扶起来:“妈妈没事吧?”
谢筝与陆毓衍站在不远处的拐角,自是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妇人的胸口起起伏伏的,好久才缓过来,抹了一把脸,朝谢筝摇了点头:“我没摔痛,不打紧的。”
家道固然平常,但也想给孙女一个好归处,见孙女中意那梁家的小儿子,家里也没有棒打鸳鸯,想成了这婚事,便与梁家提了。
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搓动手道:“别听她胡说。”
要不是你那孙女整日要死要活的,我大发慈悲不幸她,勉强应下来,你们能跟我来攀干系?
“晓得一些,”老妇人皱着眉头,道,“阿谁大儿子梁松,媳妇不是病死了吗?
哐当!
我这会儿想啊,有这类婆母,到底是病死的还是气死的,还真说不好了。
你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从速滚远点去!
还退亲呢,我看你们家退了亲了,一个破鞋另有谁家肯接。”
“那梁家与妈妈……”谢筝摸索着问了一句。
现在闹得满城都说我们梁家出了杀人犯了,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梁家的院门开着,梁松的父亲似是不在家,之前吵吵嚷嚷的女人站在家门外,皱着眉头与一个老妇人说话。
老妇人不晓得说了些甚么,梁家那女人的神采越来越丢脸,阴沉过了天气。
城里都传着,是梁松杀了狄水杜,老妇人一听就急了,家里人一通筹议,断断不能把孩子嫁到杀人犯家里去。
“妈妈,摔疼了没有?”谢筝又问了一句。
我见过梁家那小儿子,听他的意义,他和梁松是一点也不亲的,他娘不喜好他们兄弟和梁松靠近。
男人连连点头:“如何就不是亲生的了,她的嘴巴出了名的臭,别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