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太欠打,陆毓衍捏了一颗花生扔到了竹雾的脑门上。
谢筝身边的两个丫环,豆蔻不见了踪迹,花翘吓坏了,跟得了失心疯一样,问甚么都答不上来,只哭哭啼啼的,直到章家佳耦分开镇江时都没缓过来。
这如果叫老爷夫人晓得了,您就得清算清算行李,回旧都跪祠堂去了。
恰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便是他熬得住,马匹都吃不消了。
七夕夜里,章家佳耦睡得早,半夜里闻声有人喊走水了,这才仓猝起家。
起家开了门,竹雾恭谨唤了声“爷”,迎了陆毓衍出去,刚要转头,余光瞥见跟出去的谢筝,他一时愣在了原地。
换作是他,他也气不顺。
两位同知夫人作证亲目睹过谢筝与一墨客密切,又从正屋里翻出了那封手札,衙门盖棺定论,谢筝是殉情时害死父母。
陆毓衍看着竹雾,道:“如何了,谁欠你银子了?”
他这些光阴累得够呛,爷说去镇江,快马加鞭就去了,等回了京,还没歇上半日,又被爷一脚踹去了旧都。
哪怕案情物证跟着时候消逝,但人证还在。
也不对啊,唐姨娘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爷莫非还能收下?
爷,这事儿您做得可真不隧道了啊……
哎呦我的爷,主子为了谢女人在旧都跑断了腿,您在都城竟然、竟然……
莫非、莫非这女人恰是因着与谢女人相像,才入了爷的眼?
竹雾暗道“坏了”,这女人在爷跟前能落座,连松烟都凑趣着,可见在爷心平分量沉甸甸的,他前后离京也就一个半月,这风水轮番转得他都晕头了。
陆毓衍抿着唇,伸手扣住了谢筝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腿上,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
竹雾的脑袋轰的一声,跟炸开了一样,板滞了半晌,才总算回过神来,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痛得他龇牙咧嘴:“谢女人,是谢女人吧?您、您还在呐?”
可陆家里头有这么个丫环吗?
这女人有些面善啊……
恰好厨娘却说,人都没了,就别替谢筝瞒着了,那少年人清楚是谢筝的情郎,她不对劲与旧都陆家的婚事,偷偷与这少年人来往。
他这是赶路赶傻了吧?分开镇江时,他清楚还去给谢大人佳耦和谢女人上过香,墓碑上明显白白刻着谢女人的名字、存亡年代,石碑是新竖的,上头的红字色彩素净极了,坟头上还摆着章家妈妈筹办的点心,传闻都是女人生前最爱吃的。
“唉?”竹雾惊诧,这女人的眼睛与谢女人可真像,不但是眼睛,连鼻子嘴巴,都与客岁秋末他在镇江城中远远看到的谢女人有七八分相像。
思及此处,竹雾不由打了个寒噤:“谢、谢女人?”
竹雾垂着肩,他是痛心疾首朴重谏言呢,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趁着眼睛还没闭起来,竹雾又仔细心细打量了谢筝一番,越看越心惊,这岂是是像啊,要说这就是隔了一年未见的谢女人,他也信啊。
雅间的门响了。
竹雾赶快摇了点头,这哪是谁欠他银子,清楚是比他欠了别人银子还可骇。
老章天然不认得那死在谢筝房里的少年人,以为是歹人私闯,害死了谢慕锦一家。
心一横,竹雾硬着头皮,道:“查案的说了,说谢女人再半年多就要及笄了,她没有不满婚约,可曾亲手筹办了嫁衣,可曾绣过一丁半点花腔……”
寻个五官相像的,那是纨绔后辈们爱做的事儿,您如何能跟那些人学呢?
这一个多月,松烟指不定比他还惨呢。
谢筝听着听着,掌心做拳,攥得紧紧的:“还好。”
之前他们爷没这么难服侍的,是谢女人没了,他才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