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性子娇,自是不该的,抬声道:“我折腾?我不让您费心?清楚是驸马在外头闹得我没脸了!”
谢筝站在榜下,来回看了两遍,迷惑地问身边的陆毓衍:“楚昱杰文采出众,为何没有他的名字?”
李昀垂眸,唇角含笑,一副乖乖听淑妃训话的模样。
“你也是,好歹瞒下来……”淑妃一面抱怨李昀,一面朝长安公主那侧抬了抬下颚,意义是那些事情便是不好瞒,好歹要瞒太长安。
易主簿教出如许的儿子来,别说是乌纱帽了,连产业恐怕是都要一并埋出来。
陆婕妤住的宫室在韶华宫的西侧。
雅间里候着的,是凌晨才入京的竹雾。
守在殿外的宫女缩了缩脖子,怯怯向李昀施礼。
柳言翰登榜,贾祯落第,余下的名字里,谢筝一个也不认得,失了再看的兴趣,与陆毓衍一道进了茶馆。
地砖上倒了只铜香炉,里头的香灰撒了一地,李昀估摸着是长安打落的。
话音未落,长安已经跳了起来:“瞒甚么呀!小五是我弟弟,不护着我,莫非护着他林勉清吗?”
这些办完了,圣上的气还没消。
淑妃坐在靠窗的木炕上,一脸无法看着长安公主。
李昀笑弯了眼:“骂了,劈脸盖脸,说我做事不知分寸,我说是我这个做舅爷的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我是甚么身份,本日都要让姐夫闹个没脸。”
宫女点头,得了李昀授意,出来通传了一声,很快便有大宫女迎出来,请李昀入内。
两道口谕,一道到了公主府,把林驸马骂了个狗血淋头,一道到了秦家,让秦骏闭门思过。
李昀问道:“皇姐在里头?”
淑妃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厉光:“她?连个儿子都没有,我可不怕她。”
长安咯咯笑了起来,神采飞扬:“还是小五最晓得心疼我。”
挡住了其他宫妃,却没拦着长安公主和李昀。
李昀唇角噙着笑,也不回嘴甚么,手执茶壶替淑妃添了一盏大红袍。
站在御花圃中,他昂首望着东南角的宫室,琉璃瓦熠熠,飞檐层层,那曾是他的母妃糊口的处所,现在已经入住新人,再寻不到齐妃在时的模样了。
前朝龙颜大怒,后宫也跟着风声鹤唳。
想起和顺端庄的母妃,李昀的眼中添了几分暖意。
太仆寺卿战战兢兢的,就怕被治一个御下无方之罪。
淑妃摇了点头,只问李昀:“刚从御书房出来吧?圣上是不是气急了?”
李昀这才开口,声音温润:“娘娘,林勉清是驸马,他娶了皇姐,天然要与其他男人分歧了的。”
李昀是她的儿子,但他更是齐妃的儿子。
“护着你?”淑妃气笑了,指了李昀与长安道,“看看、看看,如何护的?今儿个刚晓得事情了,小五转头让人从教坊司挑了五六个模样清俊的乐工送到了公主府,你们两姐弟真是!这像话吗?我都怕叫人笑话死!转头圣上问起来,你们让我如何答呀?”
李昀入了韶华宫,沿着庑廊走到正殿外头,就闻声里头叮铃哐啷响,也不晓得又砸了甚么东西。
淑妃嗔了长安一眼,与李昀道:“我能有哪儿不好的,还不就是叫你们两个给折腾的?都多大的人了,一个两个都不叫我费心!”
长安撅着嘴不说话了。
话又说返来,要不是段立钧死了,段家受害,指不定段大人都要左迁降职,而不是骂过了,罚半年俸禄就完事儿了。
无法恰是秋闱后的要紧关头,多少双眼睛盯着,杨府尹想坦白,也怕惹火烧身。
李昀点头应了。
再者,监察案子的是李昀,若瞒下,李昀这替姐夫清算烂摊子的话柄就落下了。
李昀敛眉,笑容不减,道:“当用不当用,是父皇说了算,我又管不了吏部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