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他,”陆毓衍道,“他就是心虚,因此几次提起谢家,想要激愤我,免得我们再问下去。”
莫非要我说‘你哥哥就是凶手’、‘手上的伤口一清二楚的’之类的吗?那还不把人女人给急死。
陆毓衍打着伞,脚步加快,只看背影,似是置气模样。
话才说到一半,易仕源便出声打断了:“易家也就是有些银子,一个七品官位,在都城里算得上甚么?
苏润卿一怔,复又道:“你既然晓得,为甚么还一副被气走的模样?”
两情相悦,这刀可够锋利的了。
陆毓衍打量着这间书房。
苏润卿追了上去,偏过甚一看,陆毓衍的脸上还是淡淡的,几分疏离淡然,没有半点儿气恼。
苏润卿按捺住心中情感,对易仕源拱了拱手,跟着陆毓衍出了裁缝铺子。
这家裁缝铺子,前头开店,背面住人,正屋该当是给掌柜的一家住的,东边这间斗室子改作了书房,摆了大案、书架、桌椅、榻子,给店主看账歇息用。
桃花眼一抬,陆毓衍道:“没有实证,再问下去也没用,他只是心虚,又不是傻,不至于在口风上透了底。”
苏兄、陆兄没有因父祖官位而忽视了同窗之谊,我又如何能够去看低楚昱杰那样的贡监呢?
哪怕是被陆毓衍和苏润卿的题目逼得不好抵挡时,易仕源只说谢家,而没有提起昨夜来转话题。
昨夜的状况,他不肯意说。
掌柜的送了一壶茶出去,刚泡好的雨前龙井,暗香四溢。
陆毓衍迎着易仕源的视野,不疾不徐走了两步,超出他先进了书房。
可你们说说,这事儿让我如何说?
“恕我直言,”陆毓衍沉声道,“门不当户不对,你……”
“状况是状况,”苏润卿在易仕源边上坐下,“实在就是想不通,一首诗罢了,至于嘛。”
擦肩而过期,陆毓衍道:“一首诗罢了,你不会为了一首诗感觉段兄该死,楚昱杰也不至于为了一首诗,就去捅段兄一刀子。”
苏润卿转着眸子看易仕源。
处所不大,家具也简朴,书架子上堆得满满铛铛的,几近都是账册,另有一些贩子话本。
易仕源被他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得几乎没站住,深吸了一口气,与掌柜的道:“陈叔替我们备些茶水。”
易仕源的身子僵住了,下颚绷得紧紧的,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陆兄的意义是,楚昱杰不是凶手?那到底是谁,做出那等恶事?”
饶是晓得易仕源爱拿陆谢两家说事,见他这般“引经论典”的模样,陆毓衍也不由哼笑了一声。
苏润卿与陆毓衍交好,天然不爱听人前背后那些调侃之言,不由地又品了品易仕源的话,道:“易兄,旁的不说,楚女人已经及笄了吧?等楚昱杰得中进士,最快来岁,最迟那就说不好了,便是中了进士,等了缺,平步青云还不晓得是哪一年呢,你和楚女人,这不就担搁了吗?”
易仕源讪嘲笑了笑:“我吃茶也就是附庸风雅,不懂此中门道,请苏兄、陆兄不要见笑。”
豪杰莫问出身,以楚昱杰的才调,一朝金榜落款,一定会在易家之下。
易仕源端着茶盏,氤氲热气讳饰了眼神,只听他笑了起来,道:“这话不对。段兄不爱做对牛操琴的事儿,跟我们几个一起时,多是说些诗作、文章。”
苏润卿气恼归气恼,辩驳又无从动手,只听得不轻不重一声响,陆毓衍把茶盏放到桌上,站起家来,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易仕源,大步走了。
陆毓衍没有答复。
易仕源小口抿茶,半晌道:“该当不知情吧,因为他从将来跟我提起。”
易仕源跟贾祯一样,是昨夜和段立钧一道吃酒的人,不管在酒坊里的事情有效无用,都会尽力去回想产生过的细节,而易仕源,除了刚进门时提了两句以外,再不肯说昨夜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