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一怔,想把手收回来:“要不要喝点水润润……”
谢筝想,大略要等陆毓衍睡沉了,箍着她的劲儿才会小些。
他紧紧将人往怀里一搂,话语里满是睡意:“大半夜折腾甚么,从速睡了。”
谢筝落在了里侧,慌乱间,仿佛碰到了陆毓衍的伤腿,只听得他闷哼了声。
认识愈发恍惚了,谢筝已经忘了要推开陆毓衍下床去,只感觉那暖和的度量比锦被还舒畅,她不由靠紧了些,沉甜睡了。
谢筝的打盹醒了大半,披着外套下了榻子,走到了床边上。
大夫交代过,说陆毓衍半夜里估摸着会起热,但只要思路复苏,倒是不碍事的,如果烧含混了,就必然要请他来看看。
本来清冽的声音有些嘶哑,咬字黏糊,可她还是听明白了,他在叫她的奶名。
谢筝倒了茶给他漱口,道:“令人去府里报了吗?”
谢筝推了两下,不但没推开,陆毓衍反倒是箍得更加紧了些,呼吸喷在她的额头上,体温透过薄薄的中衣,连胸膛起伏都较着了。
谢筝睡得并不好,梦境交叠,一会儿是疯疯颠癫的花翘,一会儿是鲜血淋漓的陆毓衍……
她支着身子坐起来,有些急有些恼,想超出陆毓衍跳下床去,又怕乌起码黑的一不谨慎碰到他的伤处。
她正纠结着,床上的陆毓衍却醒了,半眯着眼睛看她。
身材疲惫,心境却静不下来,谢筝本觉得会翻来覆去睡不着,哪晓得一沾着枕头,困意就囊括而来。
思及此处,陆毓衍唇角微微一扬,指腹摩挲着谢筝的掌心,道:“几更天了?”
雨水在天亮前垂垂止住了,灯笼里的蜡烛早叫风雨吹灭了。
松烟和竹雾互换了个眼神,硬着头皮道:“爷,主子不碍事,您伤着呢,夜里端茶倒水的……”
谢筝抿着唇,陆毓衍现在如许,到底是烧胡涂了还是……
谢筝在床沿边坐下,鼻息之间闻到淡淡血腥气,道:“别是伤口又裂开了?”
是陆毓衍的声音。
脑袋里嗡的一声。
三个伤号,就她连颗血珠子都没出,自当是她来守着了。
陆毓衍睨了他们俩人一眼,道:“行了,归去歇着吧。”
陆毓衍把谢筝的手带到唇边,悄悄啄了啄,才缓缓放开:“早些睡吧,明日歇不得懒觉。”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陆毓衍的低喃。
“快半夜了。”谢筝答道。
看他这模样,不像烧胡涂了,反倒是睡胡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