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李隆基才拊掌大声道,“沈郎此曲,足可称圣!”
然后本来沉寂的宴席间发作出了热烈的喝彩喝采声,便是一众藩国使节这个时候亦是神情庞大地看向广场中心在一众盛装的乐工中间身着白衣的沈光,他们国中不缺才气搏豺狼的懦夫,但是能做出如许乐曲的倒是一个也无。
听到身边儿子的喃喃自语声,昆东丹朱苦笑起来,这位沈郎能酿安西烧春这等好酒,还做出这等神仙般的曲子,他如何不想绑他归去为大蕃效力,但是本日过后,大唐朝廷必然视这报酬珍宝。
“这类话就不要说了,沈郎我们动不了,等归去后好好选些礼品,我们去求沈郎为我大蕃也作首国乐。”
……
要晓得开元以来,琵琶、笛箫、琴瑟前后皆有第一人,但是这胡琴却无有定论,但是现在听过沈郎的吹奏后,当有定论矣。
宴席中,看着四周面露怀想之色的朝廷公卿,李林甫悠然感慨,沈郎弹奏的这段胡琴声,哀而不伤,反倒是有种娓娓道来的堂皇大气,让他想起了当年开元年间的贤相名将,这三十多年来,大唐也吃过败仗,阵亡了无数将士,可最后倒是大唐笑到了最后,成为当之无愧的天朝上国。
如许的琴声,仿佛和先前雄浑瑰丽,慷慨激昂的曲调有些分歧,但是此时在世人耳中,却仿佛看到了大唐建国百年来,漫漫光阴里那些逝去的豪杰豪杰,而那些多愁善感的公卿士人更是回想起了开元以来大唐那一场场拓土开边的战事。
终究三种乐器交叉的曲声渐弱暂歇,而三百宫廷乐工间的大鼓部,鼓声缓缓响起,而这时候早已解去身上盔甲,身着一袭白衣的沈光终究拉动了胡琴,苦楚婉转的胡琴声回荡,如泣如诉,盘曲百回。
这还不敷!
天宝以来,耽于吃苦的李隆基在这刹时,又想起了本身曾经许下的大志壮志。
撑起这煌煌大唐乱世的,从不是甚么文采风骚,也不是名传千古的彪炳诗篇,而是这三十余年来,数十万大唐将士流不尽的豪杰血!
五百名龙武军卫士挥动横刀在臂甲上砥砺锋刃,那整齐的吼声更是突破云霄,那一刹时,在诸藩国使节的宴席间,那些使节们都是忍不住喉头耸动,这些身披旧甲,挥刀大喊,五百人好似一人的龙武军卫士让他们想到了曾经在疆场上杀得他们血流成河的大唐军队。
这时候高台上,铁铮声、琵琶声穿云而起,马仙期和贺怀智拨操琴弦,随后李谟这位神笛手亦是吹奏出了洞穿金石的高亢笛声,让人们从遐想中回过神来。
“阿爸,我们不如把沈郎绑归去……”
王忠嗣这些年自珍羽翼,珍惜名声,可如果然把沈郎绑回大蕃,这个当年的王疯子真的发了狂,大唐倾国之力来攻,就算大蕃能撑下来,也必定会元气大伤。
一曲既罢,乐声复起,接着《象王行》的倒是《水龙吟》,这一首曲子,沈光看着那开元乱世孕育出来的大乐工们将这首雍容高雅的曲子归纳出了大唐乱世并报包四海八荒的胸怀。
……
昆东丹朱如果自问大蕃出了沈郎如许的人物,如果被大唐抢走,赞普必定会不吝代价也要夺回沈郎。
没有人晓得,其他乐器的声音是何时响起,最后又是如何消逝,当《象王行》奏罢,勤政楼前本该喧哗非常的宴会蓦地间变得寂寂无声。
李隆基亦是非常沉浸于这首《水龙吟》,沈郎所作这三首国乐,他最喜好这首,若不是困囿于身份,他都想亲身去弹奏《水龙吟》那段古琴前奏。
沈郎这一曲,仿佛能让人看到了那些逝去的贤臣名将,战死的将士再次活了过来,朝拜长安,以贺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