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亦是闻言而笑,朝沈光举杯道,“大丈夫当志在四方,这杯某敬你。”
沈光虽是从小学的琵琶二胡,其他浩繁的乐器都会上几手,但是要说这吹奏的技能,他绝比不过那些以此为生,浸淫几十年的乐工。
一轮酒喝下来,沈光只是微醺,眼神还是腐败,叫长官上的高仙芝更加欢乐,没想到这位沈郎君真有千杯不倒的海量,怕是比起封二也只强不弱,待他回到龟兹,左有封二,右有沈郎,定要设席好好杀杀程千里他们的威风,叫他们晓得便是这酒国争雄,他高仙芝也还是赛过他们。
高仙芝看着那脑袋上长了层青茬的小秃顶,伸手撸了把后道,沈光赶紧称是,眼下恰是大唐乱世,莫说安西四镇,便是其他军镇也没有少年兵,只丰年满二十的青壮方能成为军中健儿。
“多谢都护。”
大唐年间正处于环球气候的暖和潮湿期,不独这安西大地,就是吐蕃地点的青海高原上亦是气候暖和,雪水充分,遍及种田牧场,吐蕃才得以国力强大,人畜繁衍生息,能够和大唐争夺陇右河西并西域河中,即便一样吃上伤亡惨痛的败仗,只要退回高原上疗摄生息几年,又能持续和大唐争夺霸权。
高仙芝大笑着说道,有了沈光作陪,便是去了长安城里,他也不怕丢了脸面。
“都护喜好,某自将乐谱献上,便是某不在,都护也可叫乐工们吹奏。”
中间有牙兵打了热水过来,高仙芝擦洗后,又用柳枝青盐漱口,端着碗小米粥持续瞧沈光练枪,直到沈光精疲力竭地收矛后,他才放下喝洁净的粥碗道,“沈郎的枪术是家传吗?”
这时候初春将过,路上积雪化去大半,津润着大地,到处可见绿色的大片草甸子,浑然没有后代半点荒凉的模样,沈光在顿时赏识着这可贵的风景,心中如有所思。
当沈光弹奏的琵琶曲《欢沁》戛但是止时,世人仍旧有些意犹未尽。
“都护。”
“都护不知,某虽自幼出身在江南,但是少小便随父母离家万里,去了碎叶镇……”
“来来,沈郎坐某边上,莫与这些醉狗计算。”
推杯换盏间,沈光又和高仙芝喝了数轮酒,才用心做出不堪酒力的模样,然后将他那编好的身份来源当作故事说于高仙芝听。
沈光的辛酉刀法是完整的,但是练习的长枪刺击技术便是纯粹的实战用法,并没有所谓的招式之说。
沈光的故事里,他阿耶乃是吴兴沈氏的分炊后辈,开元年间应募长从宿卫,去了万里以外的北庭都护府,当时碎叶镇来去于大唐和突骑施的节制中,最后他阿耶战死疆场,阿娘带着他再醮于河中的胡商大贾,直到客岁阿娘病逝,他才动了东归的动机,却未曾想到了于阗时赶上吐蕃人,身边侍从尽殁,只他策马逃出世天,最后为牙兵们所救。
日头高高升起时,沈光领着多闻和法能这位方丈道别后,跟着高仙芝下了山,他的甲胄天然放在车上,而他只将那柄连高仙芝都极其喜好的青鞘长横刀挎在腰里,骑着匹红色骏马,同高仙芝并肩而行。
沈光大喜过望,他练的枪法只能算是根本,真要到疆场上放对,他是全然没有半点掌控,能获得高仙芝传授技艺,当真是不测之喜。
“不消管某,持续练着。”
“你这枪练得还算踏实,不过是步战的使法,顿时发挥不开,他日比及了龟兹,某来教你马战称雄的技艺。”
“沈郎啊沈郎,某听了你弹奏的曲子,怕是再听不下旁的乐工所奏,你说今后叫某该如何是好?”
宴席间,有很多人朝沈光敬酒,深谙这传统文明的沈光来者不拒,他的酒量乃是天生,在黉舍时也经常被校长拉着去陪带领喝酒,眼下不过是低度数的葡萄酒,这些人那里灌得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