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武威城头点着的火盆明灭不定,守城的军士们倦缩在墙角,相互靠着取暖,不时谩骂着该死的气候。
沈光勒马停下后,抬头看向了武威城矗立的城墙,直接喊道,“某乃安西碎叶军大使沈光,不知城墙上是那位将军值守,还请答个话!”
下了城墙的仆固怀恩,看着那骑马而来的身影,上前道,“末将拜见沈将军。”
很快,王忠嗣也晓得了产房里的动静,晓得自家女儿怀的是孪生子,他是既惊又喜,他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女儿的惨叫声,难怪这都快折腾一天了,还没把孩子生下来。
仆固怀恩本待要扣问,却未曾想来得竟是比来军中大家念叨的那位神威天将军,因而他赶紧探出头道,“沈将军,某家朔方军校尉仆固怀恩,乃是彻夜的值守官。”
……
武威城内,河西节度使府中灯火透明,将表里照得如同白天般亮堂,后院当中仆妇穿越,隔着院墙的梅树下,王忠嗣焦心肠踱着步子,当年老婆出产时,他领兵在外,全不知女人生孩子竟是这般难捱。
边上几个稳婆固然也焦心得很,不过还没到乱了方寸的境地,出产的这位沈家大娘子到底是将门虎女,这体质可比平常女子健旺很多,虽说声音哑了,可中气仍旧实足。
固然暗淡的火光下看不清楚沈光手中所持鱼符,但仆固怀恩还是仍旧立马让部下军士翻开了城门,现在凉州境内雄师云集,武威城中更是精锐无数,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地敢来冒充自家主君的姑爷。
“仆固校尉多礼了。”
“主君,给。”
“校尉,你就让咱再喝一口,就一口。”
“啊……儿啊,你如何还不出来,想疼死阿娘么!”
守城的那些军士亦是高呼起来,他们所敬的,乃是这位沈将军阵斩了烛龙莽布支这个老贼,给当年瓜沙二州及凉州死难的十万百姓报了仇。
沈光上马朝仆固怀恩说道,接着让多闻奉上堪合印信,又留了袋金银,“冬夜酷寒,些许小钱,仆固校尉且沽些酒食分于军士们,某顾虑妻儿,他日再与校尉把酒言欢。”
趁着这沈家二娘子分神的顷刻,出来的稳婆赶紧摆脱,又跑回了产房,这回她可不敢再出来报动静了,方才这娇小的沈家二娘子但是把她给吓得不轻,听人说这位是龟兹的小公主,性子野的很,不然也没法和产房里那位大娘子做姐妹。
“我没事,只是马儿乏了。”
“二娘子,大娘子她怀的是孪生子,胎位不正……”
“拜见沈将军。”
很快城墙上扑灭了火把,遣散了城门口的暗中,未几时那从被积雪覆盖的官道上跑来的马队便现了身,前面是约莫三十多骑的模样,前面则是备用的马匹。
“仆固校尉,不知可否行个便利,让我等进城,某这儿有安西都护府的堪合符信。”
看着远去的沈光一行人马,仆固怀恩翻开那荷包,顿时呆了呆,内里哪是甚么开元通宝,满是一撂一撂的大食和河中诸国的金银币,估摸着不下五六十贯,才晓得这位沈郎果然如同传言中那般仗义疏财,义薄云天。
“开门。”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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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持国手里接过马匹,待世人都喝过酒,沈光才翻身上马,朝着远处明灭不定模糊有火光闪烁的武威城驰去。
多闻和持国从顿时跳下来,一人取了酒囊,一人又从前面牙兵那儿取了备用的马匹深一脚浅一脚地牵了过来。
“能不是好酒么,这但是安西烧春,长安城里令媛可贵的好酒,若不是主君乃是沈郎……”
望着远处只能模糊看到表面的武威城,沈光胯下的马匹忽地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将背上的仆人摔在了雪地里,冰冷的积雪扑在脸上,让怠倦的沈光精力一震,复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