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一些,不过好久未曾操琴,怕是有些陌生。”
大唐边镇尚武,关内尚文,高仙芝这般的将种出身,都是允文允武之辈,只不过他们的文采远不如武功出众罢了,并不是纯粹的武夫。
和法能见礼后,高仙芝便猛盯着沈光打量起来,他的目光极有侵犯性,换做旁人只怕早就低下头来,可沈光却始终如常,反倒是一样细细打量起高仙芝来。
高仙芝性子豪阔豪侈,出行时前呼后拥,除了在恩主河西大节度使夫蒙灵察面前显得乖顺以外,在安西空中上可谓是飞扬放肆,横行无忌。
法能懂画,因为他师兄法明便是驰名的画僧,开元年间常被贤人招入宫中作画,在他眼里沈光的画固然贫乏神意灵气,但是却胜在逼真精美,对于于阗海内的达官朱紫们来讲,能卖的上价。
在高仙芝面前,沈光答复时的姿势不卑不亢,那种沉寂的气度让高仙芝暗自点头。
说话间,高仙芝进了寺门,然后往精舍而去,大唐在于阗设镇守使,统御六千汉兵,高仙芝平时的镇守府行在设于阗都城内,但他嫌城内住着憋闷,经常来赞摩寺小住几日,趁便在四周打猎。
“法能大师,这位想必就是沈郎君了?”
高仙芝是个酒徒,自认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他看着举杯一饮而尽的沈光,眼里发亮。
端坐好以后,高仙芝看着浑身气味凛然的沈光,莫名叫他想到了梨园内那几位大师,一时候叫他模糊有些等候起来。
沈光放下酒杯,犹不足味地说道,他喝过的葡萄酒未几,但是家里年年自酿葡萄酒,几年咀嚼下来,对这酿酒也有几用心得在。
冬去春来,天宝五载的春日,于阗镇守使高仙芝从安西都护府治守地点的龟兹镇返来,然后这位刚兼领了焉耆镇守使和安西副都护的高都护并没有急着回于阗都督府地点的西城,而是领着近百牙兵到了赞摩寺。
看到沈光懂酒,高仙芝更加欢乐,一瓶葡萄酒,半晌间就叫两人喝了个精光,微醺之际,高仙芝看着精舍内那架摆放的古琴,朝沈光问道,“沈郎可会操琴?”
赞摩寺前,寺门大开,沈光和法能站在一块儿,想要看看高仙芝究竟是甚么样的人!
高仙芝心中暗道,他本身年青时也以姿容俊美著称,再加上出身将门,二十不到便做了将军,以是他对于样貌俊朗的沈光大生好感,想他手底下幕僚侍从数十,可样貌上这般出众的却未几,更别说面前这位沈郎君另有股书卷气。
快靠近寺门时,高仙芝从顿时跳下,他固然飞扬放肆,可也是个虔诚礼佛的信徒,对法能大师非常恭敬,并且自从自法能大师来赞摩寺担负方丈后,于阗王室奉养大唐也更加虔诚,让他费心很多。
高仙芝少年时因为父荫得了五转的骑都尉勋官,对于勋官的令牌并不陌生,沈光那块骁骑尉的令牌是仿照什物制成,做工用料极其邃密不说,还特地做了包浆的做旧结果,叫他都没瞧出半分马脚来。
“沈郎君是那里人?”
沈光答道,可他的神情却不像是略懂一些的模样,他是学民乐的,最善于的是二胡和琵琶,这古琴也是会一点的。
“本来沈郎出自吴兴沈氏。”
穿戴身玄色云纹锦袍,内里披着红色皮大氅的高仙芝看上去没甚么武人气味,反倒是像个孑然独立的孤傲文士,“沈光拜见高都护!”沈光口中称呼拜见,但也只是拱手施礼,并未折腰。
“味道还行,就是有些发涩,想来是酿酒用的葡萄采摘时出了差池。”
“公然是好样貌!”
“某是江南吴兴人。”
“方丈,高镇守……不,高都护已至山脚……”
高仙芝一样看向沈光,接着便觉面前一亮,他夙来以貌取人,身边亲卫和侍从都是边幅堂堂之辈,部下那位头号幕僚还是多次向他自荐,才被他支出麾下。